第20章(2 / 2)

厨娘当自强 欣欣向荣 4620 字 1个月前

老爷子:“你这丫头有悟性,能琢磨,肯吃苦又勤力,占了这几样,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师傅老了,能教你的,也不过是过去这些年积下的经验罢了,真正的手艺,还得你自己以后慢慢琢磨领悟。”

说着顿了顿:“不过,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厨子,除了刚师傅说的这些,还有一样格外重要,就是见识,安府才有多大,冀州府才多大,整个大燕,从江南到漠北,从草原到冰山,有多少州府,多少人,多少江河大川,高山密林,每个地方老百姓的口味吃食都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食材与烹饪手法,所以咱们厨子也才有南北之分。”

摇摇头:“其实啊,这都是厨子自己给自己分的,便地方不同,食材不同,口味不同,若能到哪儿都能烹制出一桌美味佳肴,这才是真正的厨子,丫头,师傅知道你心大 ,心大好,想成为真正的厨子,心小了可不行,有机会就出去吧,不管哪儿都行,只要走出去,也不一定非要什么有名的大馆子,什么名厨,哪怕不起眼的乡村野店,随便的一盘卤味儿,也会给你不一样的领悟,便是皇宫里那些美轮美奂的御膳,说到底也是来自民间,所以,老百姓才是真正的大厨。”

师傅的话就仿佛醍醐灌顶,让安然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之前虽也想出去走走,却有些迷茫,不知该去哪儿?该做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必须出去,去寻找补充安记食单的机缘,但没有一个既定的方向,师傅的话就如指路明灯,让安然彻底明白过来。

不用想去哪儿?做什么?只要出去,行遍万里自然会有收获,女人行走不便,可以扮成男装,便没银子也不怕,只手里拿着厨刀,还怕没饭吃吗。

想通透了,安然倒不着急了,也不再想方设法的存钱,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还是指望手艺更靠谱。

定了心思,安然就等着安子和忘了自己,到时就能赎身出去,去增广见闻,去领悟一个真正大厨该具备的东西。

安然相信,安子和不会跟自己这么个丫头耗太久,他又不缺女人,不过,开头几天安然依然有些忐忑,毕竟那男人看起来有些小肚鸡肠,怕他记仇,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忐忑了几天,都格外平静,慢慢才放了心。

端午过去,天就更热起来,在大厨房还好,那天招待了逍遥侯之后,府里便消停了下来。安然那两道得到逍遥侯肯定的御膳出手之后,再也没人敢小看她,尤其大厨房的人,很是恭敬,寻常菜肴根本不会让她上灶。

但,最近这些日子,却有些奇怪,大老爷不折腾着请客摆宴了,却也没跟往年似的,住到城外的庄子上避暑,仍在府里猫着,也不知想的什么,一日三餐都交给了大厨房,还指名让安然做。

安然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后来越来越发现不对头,府里也渐渐有了风言风语,传到安然耳朵里的版本是大老爷看上她了,要收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就连大厨房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透着那么暧昧。

安然本来还不当回事儿,可这天忽然大姨娘使了丫头来请她,就由不得她不想了。自己跟大姨娘那点儿恩怨,可是由来已久,前头恨不能弄死自己呢,这忽然客客气气的来请自己,真让安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来的丫头是安然旧日相好的姐妹,这话是那个叫安翠的丫头自己说的,实际上,安然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是她自己说,就算碰上,安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对于她说的什么旧日相好的姐妹,安然是坚决不信的,当初自己被发落到外厨房的时候,怎不见有什么相好的姐妹,如今倒蹦了出来,背后还有大姨娘那么个主子,能按什么好心就怪了。

所以,跟安翠来兰院的一路,安然都谨慎防备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安翠问什么就答什么,说起过去的事儿一口咬定不记得了,完全无视安翠极力讨好自己,拼命找话题叙旧的行为,谁知这丫头安的什么心。

眼瞅到了兰院,安翠终于忍不住了,站在院门口盯着安然,眼里都闪烁着泪光。可怜之极:”安然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当初大姨娘发落你的时候,没帮你一把,可你也知道大姨娘的脾气,我那时若替你求情,说不定,大姨娘寻人牙子把你卖了也未可知,你这么个模样儿,真要是落到人牙子手里,不定就卖到那些腌攒地儿去了,连身子的清白都保不住,倒不如在外厨房,好歹还是府里的人,等有机会,说不定就回来了,你瞧,如今可不让我猜着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就别装不认识我了成不。”

安然暗暗冷笑,心说,这安府的后宅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这么个小丫头都能把戏演的入木三分,若自己仍是过去那个傻不拉几的丫头,估摸这会儿肯定感动的稀里哗啦,然后,继续把这丫头当成知心姐妹一般,让人阴了都不知道。

见识了安翠的演戏水准,安然忽然有种直觉,没准之前的自己,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好歹在兰院当了几年差,便再傻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便有这样的心思,若没有旁人推波助澜,恐怕也不敢贸然行事,然后被阴了一道,怕不止大姨娘一个人要收拾自己,这些兰院的丫头也没一个清白的。

安然的目光落在安翠有些平凡的五官上,忽然就明白了,跟安翠一比,自己真算相当好看,五官,身段儿,都不是安翠能比的。

即便安翠这样的丫头,天天守着望着一个男人,眼瞅着大姨娘锦衣玉食,再想想她自己,日子长了,没心思也生出心思来了,有了心思,第一件事恐怕就是除掉情敌,所以姿色出众的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而大姨娘大概早看自己不顺眼了,于是将计就计,便有了自己爬床被发落的事儿。

虽然一切还未证实,但安然直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而,今天大姨娘找自己来,莫非真像这几天外头说的,大老爷看上自己了?

想到此,安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的,岂不是没出虎穴又入狼窝吗,安子和哪儿还没料理明白呢,又惹上一个渣到无底线的大老爷,就算自己心有七窍,恐怕也难应付过去。

大老爷的性子就从前头山柳的事儿就能知道,简直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在他眼里,丫头的命都不叫事儿,更何况身子了,肯定还觉看上自己,是自己八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呢,最要命的,他是安府最大的主子,手段通天,这样的男人,可比安子和难对付的多。

如果真看上自己,哪会容自己拒绝,估计直接霸王硬上弓,就把自己办了,自己难道还能像对付安子和一般把他踹出去不成。

再说,安子和一个读书的秀才都有那样的身手,大老爷就更不用说了,收拾自己简直不要太轻松,自己反抗,说不定还会勾起渣男的恶趣味,更来劲儿了也未可知。

真要到了那种境地,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呢,越想越怕,哪还有心思看安翠演戏,直接道:“我真忘了,过去的事一点儿都记不得,不止你,连我自己是谁?叫什么?都是听柳大娘说才知道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外厨房的人,她们都是知道的。”

安翠愣了愣,心里虽仍犹豫,可见安然言之凿凿,加上她的确跟变了个人似的,便信了几分,刚在大厨房瞧见她,不是眉眼儿还跟过去一样,差点儿都没敢认了。

即便眉眼一样,可站在那儿,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人,过去的安然模样儿好,又爱打扮,便是安府丫头的衣裳都是一个样儿,穿在她身上也变了,她会特意把衫子改瘦,穿在身上紧紧裹着身子,腰带也系的紧,越发显出两只高耸的奶,子,细软的腰肢,走起路来扭腰摆臀,比三姨娘跟红棉还能勾男人,天生就是个狐狸精。

可如今的安然呢?安翠儿忍不住暗暗打量她一遭,身上这件衣裳自己认得,当初安然给大姨娘发落到外厨房的时候,她的那些首饰衣裳都让自己几个瓜分了,就塞给她两身旧衣裳,她身上这身还是自己的,边儿上都磨毛了,裙子下摆还让火烫了个窟窿,虽说用同色的布补了,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的。

莫说,她如今顶了大厨房的一火大厨,便是大厨房的杂役,也有的是油水可捞,手里断不会少了钱使,以她之前的性子,不定要打扮的怎么花枝招展呢,如今却穿着这么身旧衣裳,虽洗的干净,却着实有些寒酸。

头发更是梳的简单,一根大辫子,连根儿鲜亮的头绳都没有,镯子,戒指,坠子一样首饰都没有,脸上更是干净,这哪儿还是过去的狐狸精,半点儿妖娆气都不见。

可就是这样的安然,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一头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梳成一条发辫垂在肩头,清清爽爽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安翠心里不免嫉恨,倒没想到这丫头落那么个下场,仍有翻身的一天,而且,这一回真入了大老爷的眼,若成了姨娘,想起当初的事儿,能有自己的好儿吗。

就为这个,安翠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今儿这一路才不停试探,就是想探听明白了,到底安然是真忘了还是糊弄自己呢,如今看来像真的,倒暗暗松了口气,假意叹了口气:“我还总想着过去咱们一起的事儿呢,不想你竟忘了。”

说着,进了大姨娘的兰院,兰院不大,却小巧精致,安然注意到院子里种了两颗石榴,看起来不像年头长了,看那植株大小,倒像新栽的,若是长了几年的,如今刚过端午,正是榴花胜火的时候,却并不见开花,只一片青绿的石榴叶有些蔫头耷拉脑的,倒成了这个小院的一大败笔,想来是为了取石榴多子的意思,特意栽的。

院子中间有个大水缸,支棱处几只荷叶,才添了几分生机,安然就站在水缸旁边候着安翠进去通报。

还是早上,日头不怎么晒,安然侧头往缸里看了看,见有几条大肚子金鱼,正在荷径间摇头摆尾的嬉戏,看起来很是欢乐,一点儿不觉得在缸里有什么不好,就像廊下笼子里那只红头的雀鸟,叽叽喳喳蹦来蹦去,用清脆婉转的叫声来取悦主人,一点儿也不向往笼子外的天空,。

缸中鱼,笼中鸟,跟这后宅里的女人们相得益彰,也不能说是对是错,只是追求不同罢了。

大姨娘隔着碧纱窗瞧院子里水缸旁立着的丫头,就这么瞅着,心里都堵得慌,这才几个月,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待在泥里的丫头,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身了,竟然还成了大厨房的大厨。

凭着厨艺得了侯爷赞赏,也入了爷的眼,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正不知先打狼还是先驱虎呢,林子里又钻出个豹子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次就把这丫头收拾死,也就没有如今的后患了。

想着,侧头问安翠:“你试了她不曾?是真忘了还是糊弄人呢?这丫头可是个狐狸精,莫不是为了勾引大老爷,使出的招数吧。”

安翠忙道:“瞧着像是真忘了,而且,跟之前的完全就是两个人,隔着碧纱窗瞧不真切,一会儿她进来,姨娘就知道了,也就眉眼儿一样,其他倒像换了个人,奴婢这么瞧着都觉生疏呢。”

大姨娘点点头:“,你去让她进来吧。”

安翠眨眨眼,低声道:“大姨娘真算替老爷收了他啊,大老爷哪儿不是没发话吗,大姨娘这般,若老爷并无此意,岂不弄巧成拙。”

大姨娘哼了一声:“这事宜早不宜晚,真等爷发话,还有我什么事儿,况且,安然是我这儿出去的丫头,大老爷既然有意,我若装糊涂,这个好儿让别人卖了,还不叫那几个贱人笑话死,至于大老爷的意思,还用问吗,这几日哪天不是从大厨房要菜,还点名让这丫头做,大老爷这心思便没说出来,谁又不知呢,再有,最近几日府里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大老爷什么秉性,若不是真有此意,哪容得府里这么传,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去把她叫进来就是,有件事我想了这些日子都没想明白,今儿正好她来了,倒要问个底细。”安翠应着出去。

安然等了这么大会儿子,虽说早上日头不烈,晒这么半天,也出了一身汗,心说这位大姨娘果然名不虚传,这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不成,若不是卖身契在府里,谁耐烦跟这种无聊的女人纠缠,这么多心机手段,干点儿什么不好,都用在争男人上头了,末了,还是个侍妾,真不知图什么。

跟着安翠进了外间,余光扫见炕边儿上靠着个白皙丰腴的女人,估摸是大姨娘,微微蹲身:“安然给大姨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