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对视了老半晌,还是方惋先溜了,钻进房间去,在抽屉里找出避孕药,很仔细地看着上边的说明书……嗯,果然是写的在72小时之内吃。现在吃还来得及……
方惋手里拿着药,出去客厅倒水,表面上看起来她是没什么异常,但她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好像梗着什么东西,坐在沙发上偷瞄着文焱的脸色,见他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方惋没来由地皱起了眉头,紧抿着唇,心里腹诽:哼,男人,就知道在床上那会儿得劲,清醒的时候就巴不得女人快点吃避孕药,别给他添麻烦!哼,电视里小说里现实里,男人在这一点上全都一样德行!
方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悦,文焱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就越发不是个滋味……以前从没吃过这种药,只是在电视小说里时有见到,想不到今天轮到自己吃了,这心境,怎么就跟买药那天有点不一样了呢?到底哪里不一样?
方惋闷闷地坐着,将药片取出来,放在掌心审视好一阵,眉心的纠结透出她心底的矛盾……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说一句“不要吃”?可别忘了,药是他买的。
方惋心里泛酸,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剧集里演的,男主角知道自己的老婆怀孕了,那高兴劲儿,激动得都跳起来,果然那些都只是虚构而已,至少现在她遇到的不是那样。
苦涩的滋味在心尖上蔓延,方惋无奈地笑笑,慢慢地,张开嘴……
“等等……”文焱略带急切的声音传来,这个佯装无所谓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
方惋的心情有着那么一丝跳跃,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慢吞吞的就是为等文焱开口叫她别吃,哪怕只是一句虚假的话,她此刻也想要听到,给自己一点安慰。
方惋晶亮的眸子望着他,明显是在等他发话。
文焱眼底快速闪过一道痛惜之色,嘴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这短暂的沉默,足以让方惋的心不断在下沉。
最终,文焱还是狠狠一咬牙,摇摇头说:“没事了,你吃药吧。”
方惋没等到预期的那句话,柔美的脸蛋上隐隐透着失落,转过身去,再不犹豫,一下子就将药片送进嘴里,喝一口水,咕咚……吞了。
方惋心中冷笑,呵呵,她脑子坏了吗,怎么会期待他叫她别吃避孕药,他对她没有感情,怎么会愿意她怀上他的孩子?
一时的情绪纷乱,硬生生被方惋压下去,心灵深处那一颗尚未破土而出的情种,就这么被掐于萌芽状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外物左右和影响,这才是她应该时刻提醒自己的!
只是方惋不知道,文焱那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多紧,喝进嘴里的粥也不香了,索然无味,这些都是因为他在看见方惋吞下避孕药时,心里莫名地疼了……很浅很浅的疼意,还没达到撕心裂肺的地步,但却能让人很不舒服。他已经二十八岁了,部队里,其他战友好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是如此的进行式。理智告诉他,现在要小孩,是不明智的决定,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父母不相爱的家庭。
方惋没有坐下来喝粥,回房间关上门不出来了,那关门的声音好响,摆明是故意的……文焱不知道方惋干嘛不开心了,他也不会哄人。这一夜,平静地度过……
接下来的几天,方惋的喉咙也逐渐好转,能说话了。方奇山和文治平时不时会打电话来,看得出来,这两亲家相处得很好,至少两位父亲是这样的,至于方惋的婆婆和文焱的丈母娘,各自对这段婚事的不满,都默契地灌在肚子里,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挑开,尤其是林云芝,她料想方惋是不会告诉方奇山关于那天在家里发生的事,她也叮嘱了闹闹不准说方惋最后是被逼着脱了衣服才离开的。
离开了紫金华庭,方惋最近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压抑,虽然现在她和文焱的住的地方比不上紫金华庭那么高档豪华,可至少视线里没有了林云芝,世界比以前更加美好了,她做起事来也越发地有劲,巴不得侦探社能多接几桩生意,财源滚滚。但是目前最要紧的是去调查陈敏珍的事,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失信于人。这是方惋做人的原则,尽管这单生意没钱赚,还会倒贴车前有钱饭钱等等,可她依然充满了信心和热诚,不会因为没钱赚而怠慢。
方惋这几天失声憋得难受,现在恢复了感觉自己好像储蓄了不少的力量正待爆/发,一边换衣服一边扯开嗓子嚎起来……这一开口就是神曲,如果有人在旁边,就算有几天的瞌睡都会被强迫打起精神的……
方惋不管自己唱歌好不好听,反正她喜欢就唱,特别是在开工之前,她唱得特别起劲,当是为自己打气。
精神抖擞地出了门,方惋的目的地是陈敏珍的雇主——杜伊航。拿先钻吃。
说来也是巧,这杜伊航今天要为报社做一个专访,而负责这次专访的人,是莫小蕊……的同事。
“小蕊,打听到了吗?”方惋边走边给小蕊打电话。
“我亲爱的方大侦探,你吩咐的事儿,我哪次怠慢过啊,听好啦,杜伊航将会在两点钟到达咱们报社旁边那间五洲酒店,预计专访会在四点钟结束。”
方惋脆生生地说:“收到!”
“惋惋,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跟刑警队文焱的那张照片,是一个黑道上的小混混偷/拍到的,这个人叫胡德建,他把拍到的照片卖给了发那篇报道的人,赚了笔钱,事情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