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 / 2)

锦堂香事 浣若君 2706 字 20天前

“我突然走不动了。”锦棠跺了跺脚,道:“脚疼。”

陈淮安立刻就屈了腰:“叫你勿要经商,勿要做生意,好好儿两只脚上都磨起茧子来,这还不说,改日腿都要走细了去,快快上来,我背着你。”

锦棠两步一跃,立刻就跳到了陈淮安的背上,叫他背着,于微凉的夜风之中穿过整条御街,进了对面的菜市,再往前走,经三个巷口,这才进了木塔巷。

就在陈淮安拐脚进巷子的一刻,于巷子里冲出个人来,短腿粗脖子,跑起来不算快,脚步咚咚作响。

这恰是骡驹,便跑便喊:“葛状元又痛的昏过去了,郎中说救不了啦,只能自生自灭,好好儿的新科状元,这要丢了逑可咋整,我得替他再找个好郎中去。”

撇下这么一句,骡驹飞了似的,跑了。

陈淮安背着锦棠,两人对视一眼,飞奔着回去看葛青章了。

路边此时满满的,皆是才看过状元游街回来的人,窦明娥恰在其中。

一人拍了把大腿,道:“难怪葛状元瞧着心不在焉儿的,却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另一人道:“我也是听郎中说的,他两只蛋儿叫人打了个结,好容易才解开,但是肿的厉害,从此整个人怕是废了。”

一个男人,啥也没有命根子更重要,可惜了的,金榜提名之日,居然把洞房的家伙给废了,你说这葛青章他生的貌似天人,又温朴如玉的性子,可惜不可惜。

一众人说着,渐渐儿的走远了。

窦明娥停在木塔巷的口子上,张望了半晌,叫老娘喊了几声,才跟着老娘,回家了。

第150章 好色之徒

不比黄府接连两场大丧,连着要办半个月的丧事,陈府如今倒是其乐融融。

黄启良丧后,陈澈便是首辅。

恰今儿是丧了的陈老爷子的祭辰,年代久远,大家也不过拈支香也就罢了。

老太太与儿媳妇坐在一处,陈家大郎陈淮阳,与大儿媳妇郭兰芝亦坐在一处陪着聊天儿。陈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子,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袁晋亦在。

无论袁家,还是陈家,皆是淮南仕家,一代代郎才女貌浸淫出来的好相貌,袁晋与陈淮阳一般,皆生的阴柔而又俊美。

陈淮阳年长,一身斯文儒雅,袁晋年少,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因常在街道上走,则更多几分江湖气。

他给老太太磕完了头,笑着站了起来,环视四周,问道:“姑太太,咱们三郎淮安乃是二甲传胪,怎的也不见他归府?”

陈老太太颇为怨念的望了儿媳妇陆宝娟一眼,笑道:“他在次日就着皇上亲点,到大理寺任了差职,今儿一早也是入府来拈过香的,不过你来的晚,未见着他罢了。”

陈淮阳勾唇也笑了笑,点着头道:“那时候才不过四更,我们都还未起来了,老三好孝道。”

一身兼着两家,半夜才回家,早晨悄悄摸摸的回家敬个孝道,赶着天亮还要上衙门,陈淮安如今是恨不能一身劈作八瓣儿,陈淮阳看在眼里,唯有冷笑。

不过一个奸生子而已,这就扶摇直上,于陈府中这就占有一席之位了。

郭兰芝快人快语,立刻就插了一句:“呵,三弟妹的相貌才真叫美了,还是锦堂香酒坊的大东家,不过,她倒是没回过家,我有心要认她作个弟妹,可不好热脸贴冷屁股去呢。”

她父亲便是英国公郭崎,相门虎女,快人快语的。

陈淮阳和袁晋对视一眼,罗锦棠,虽还未入过陈家的门,但已经是陈府一家人坐在一起时,避不开的一个话题了。

儿媳妇来京城也好几个月了,酒坊经营的风生水起,却连府也未入过,老太君也未拜过,陈家一家人,把这症结全最在陆宝娟的身上。

陈老太太不常出门的,还未见过罗锦棠,总因为陈淮安考了二甲传胪,为着母凭子贵,要尊着儿媳妇,笑呵呵说道:“要说原来仨儿媳妇是为了照料淮安考试而忙,入不得府,如今也该来了吧。”

陆宝娟讪笑了笑,道:“也是呢,我估摸着锦棠这些日子也不忙了,该日叫她回来,见见老太君。”

袁晋和陈淮阳还有公务,陪着老太太吃了两盅茶,也就先走了。

走的时候,给老太太行完礼,皆郑重其事的,给陆宝娟行了一礼。

便郭兰芝,因为陈淮安的关系,如今待陆宝娟比原来尊敬了许多,那种尊重,不在于言语上,而在于,所有人周身流露出来的小心翼翼。

陆宝娟陪老太太用罢了茶,出来之后,于街头茫然的站着,也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儿子太争气了,自打回京,才不过几个月而已,一重又一重的大事办着,轰动京城,便他父亲陈澈,这些日子偶尔早些归来,都会到陆宝娟的房中,陪她用顿饭,一起说说淮安那个儿子,而后,破天荒的,总算夜里会宿在她这儿一夜。

所有的一切都越来越好,除了罗锦棠,真要叫她入府,陆宝娟觉得,自己瞬时就得成个笑话。

*

心里麻乱乱的想着,陆宝娟提着自一盒红参,硬着头皮就进了木塔巷。

虽说外面瞧着又挤又窄,但这处巷子里却极为清静,当推开门后,陆宝娟也是吃惊不小。

她原以为,像这种又杂又乱的地方,又还是多人集居,必定是个破破烂烂的大杂院而,不呈想院子里一色的青砖铺地,虽说窄窄一点小院子,叫水冲刷的干净明亮。

而墙壁上挂满了爬山虎,间或露出两只粉红色的蔷薇来,散着淡淡的幽香。

这院子里住的人应当很多,不过出门的鞋子都整整齐齐摆在门口,应当是一进门,大家就都会换鞋子的。

鼎鼎有名的葛青章,葛大状元就坐在屋檐下,玉面微冷,锋眉略簇,两腿劈着叉,旁边是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年,替他摇着扇子,俩人正在说着什么。

陆宝娟甫一进门,那少年随即站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笑道:“却原来是陆伯母,您必是来看我二哥的吧,他今儿不在,不过我嫂子在,您且等着,我去于你唤她去。”

说着,陈嘉雨蹬蹬蹬就上楼梯了。

陆宝娟仰头望着陈嘉雨蹭蹭蹭儿上了楼梯,再看一眼躺椅上的葛青章,心中对于陈淮安这个儿子说不出来的骄傲。

毕竟葛青章是金殿状元,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学士了,御前行走的人了。至于陈嘉雨,二甲进士,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有这样两个人伴着,陈淮安甫一为传胪,就入了大理寺当差,官途她就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