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2)

元配 石头与水 4169 字 17天前

可想而知闻雅英过来后看到的场景吧,魏年就跟在闻先生身畔,招呼着过来的客人们。陈萱与闻夫人在宴会厅内招呼过来的客人,幸而闻雅英今日是与容扬一起过来的,她要爆也给容扬摁住了。容扬低声道,“别在这种场合出丑。”

闻雅英牙齿咬的咯咯响,过去后直接站在陈萱跟前,陈萱好在知道她大小姐脾气,想着闻夫人好意指点她,她不能叫闻夫人难做。陈萱连忙让开闻夫人身边的位置,高高兴兴的同容扬打招呼,“容先生,您来了,咱们里头说话。”这是在容公馆,闻雅英过来,陈萱就顺势和容扬屋里去了。

容扬都得庆幸陈萱是这样的好性子,容扬同闻先生打过招呼后,便同陈萱进去了。容扬道,“今天你们来的真早。”

“我一早就过来了,夫人说让我过来帮忙。”陈萱小声道,“我知道夫人是好意提携我。”

容扬认真道,“是你性子好,值得人如此相待。”

陈萱歪头笑笑,有些羞涩。

在容扬看来,陈萱真的是极富传统女性特点的女性了,只要是对她的夸奖,陈萱总是容易害羞的。容扬对来客自然更加熟悉,小声的同陈萱做着介绍,待客人与闻夫人打过招呼后,容扬再带着陈萱过去寒暄。秦殊也有自己的社交。

待客人来得差不多,容扬便让陈萱自己去学着与人交谈来往了,秦殊凑到容扬身边,拿个小甜饼咬一口,与容扬道,“闻姨打电话给大小姐好几次让她早些过来,都找不到她人,她自己要来这么晚,见二嫂和夫人在一起她又不痛快。她要是早些来,也轮不到别人了。“以为闻雅英是嫉妒陈萱站在闻夫人身畔沾闻家的光哪。就秦殊的观点,你自己不说早些来,这还你家宴会哪,别人过来你又不高兴,这叫什么脾气啊。

容扬道,“吃你的小甜饼去吧。”

秦殊皱皱鼻尖儿,摇摇头,过去找文太太说话去了。

陈萱一向与楚太太相熟,楚教授也是极熟的。楚太太又把陈萱介绍给了蒋太太靳太太认识,别看楚太太是旧式妇人,楚教授的地位在这儿摆着,楚太太圈子里都是文化界一流教授夫人。陈萱就爱与学识渊博的人相处,虽说各位太太有新有旧,陈萱也都能寒暄的说上几句。

陈萱就是有些意外又见到了陈女士,陈女士是与苗军长一起来的。今日苗军长穿的是便装,虽无十分儒雅,也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军人的飒爽之气。陈女士与闻雅英关系极佳,二人说话间,闻雅英脸上还带出些许笑意,总算不是刚刚那种人人欠她五十吊的样子了。

因为都是闻氏夫妇的朋友,大家彼此也没有那种政见相悖之人,熟与不熟,都是社交场里的人精,总是能一团和气。

陈萱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主要是魏年穿花蝴蝶似的碍了闻雅英的眼。这真怨不得魏年,魏年这样的精明人,岂会在这样的场合夺别人的风头,主要是魏年生得相貌英俊,饶是在一屋子显赫人士之中都是那种令人不能忽视的样貌。再加上魏年天生爱交际,闻雅英真是一抬头就能见到魏年在借着她爸爸和她表哥的东风与人攀关系,至于陈萱,闻雅英见她与些个旧式小脚太太们在一起,反是顺眼不少,认为陈萱就当在土鳖群儿里打转。

闻雅英平生最厌这等机巧钻营之人,再听到魏年竟然一口一个靳叔叔的称呼北京大学商学院的院长兼北平工商业协会会长,闻雅英端着一杯红酒,袅袅娜娜的上前搭了一句,“魏先生与靳叔叔是亲戚?”

魏年笑容不变,“闻叔叔说靳叔叔不是外人,让我不要拘泥。”

闻雅英唇角勾起一抹笑,似是玩笑又似认真的口吻,“您对我爸爸一口一个叔叔的,乍一听,我还以为您是我爸的哪个大侄子呐。”

魏年再好的风度,面对闻雅英这般拆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这本就是闻家家宴,来的都是熟人,宴会厅也并不大,陈萱听到这话,当下就不高兴。想着闻雅英怎么跟疯狗似的,阿年哥又没碍着她。魏年脸上扬起笑意,与闻雅英亲亲热热的说,“我不是怕你们女孩子都不喜被人叫老,才没叫您闻大姐么。唉哟,当着靳叔叔的面儿,我可得给大姐赔个不是。大姐您大人有大谅,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要说魏年,当真是个人才。他直接把闻雅英刺激的一杯红酒没入喉,全都便宜魏年脸上了。这要不是在闻家,魏年得给闻雅英俩嘴巴。陈萱早就见闻雅英阴阳怪气的为难她家阿年哥,接着就见闻雅英一杯红酒泼她阿年哥一脸,陈萱心说,阿年哥,这都是上辈子的报应啊!

不过,看她阿年哥脸都青了,陈萱忙踩着小皮鞋哒哒哒的过去,给阿年哥擦擦脸。闻夫人已经握住闻雅英的手腕,轻声道,“雅英,你太无礼了!”

闻雅英完全是给魏年一句“大姐”刺激到了,何况,她对闻夫人成见早深,自己在北平的日子并不如意,今新怨旧恨齐齐发作,闻雅英只图痛快,完全不顾理智。她其实一向担心闻夫人会让陈萱入闻家籍的事,如果担心这个,就应该让闻夫人与陈萱永不相认才好。最好就是如现下这般,做朋友般往来。可闻雅英叫魏年刺激的昏了头,又见闻夫人说她失礼,当下冷笑,“你愿意怎么抬举你前夫的女儿,是你的事!可这是闻公馆!让姓陈的来做闻家晚宴的主角,这才是无礼!”

闻雅英这话一出口,晚宴的主角立刻就变成她了。

不论魏年还是容扬,还是宴会上其他的客人,都齐齐的看向闻雅英。陈萱更是听傻了,都没听明白闻雅英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一瞬间都没意识到,闻雅英说的人是她!她只是感觉到宴会的气氛一时凝滞,陈萱只是担心看向闻夫人,想着闻夫人虽然不是闻雅英的亲娘,可闻雅英这样,也太令闻夫人有失颜面了。

闻夫人若是连这种小场合都过不去,她就走不到今天。

闻夫人轻轻的松开扣住闻雅英的手,走到宴会最前面,叹口气,“今天来的都是我和老闻的朋友,雅英说的是,这是闻家的公馆。当初我嫁给老闻的时候,我从没说过我是初婚,我那时已经有过一段婚姻,因为前夫病逝,恢复单身。老闻也一样,他在前妻病逝数年后,与我重组家庭。他在我之前,与前妻有一个女儿,就是雅英。我在他之前,与前夫也有一个女儿。这些事,老闻在向我求婚前,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没有丝毫隐瞒。雅英是我的继女,我的女儿,自法律与道德的层面来说,也是老闻的继女。我当年离开家乡,女儿留在了前夫家族养育,我们有许多年不曾见过,我甚至不知该如何与她相认。她成长的这么优秀,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远比我当年要更加出众。我与老闻不能长留北平,就想把她介绍给朋友们认识。她喜欢学习,喜欢与出色的长辈们交往。所以,我们准备了今天的晚宴。”

闻夫人期待的看向陈萱,“阿萱,过来,正式见过你闻叔叔。你有自己的父亲,老闻是我再婚的丈夫,你叫他叔叔就好。我与老闻都是十分民主的,雅英也从来不叫我妈妈,她更喜欢叫我太太。在称呼上,你随意就好。”

陈萱完全懵了,她,她妈妈不是早就去逝了吗?

二叔二婶跟她说的!

陈萱懵的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了,好在魏年不懵!就凭闻雅英刚刚泼他一脸红酒,他也不能砸闻夫人的场子。魏年握住陈萱冰冷的手,看向她无措的神色,微微颌首,悄悄挠下陈萱的掌心,让她放松些,带陈萱向闻夫人走了过去。

第158章 荷包蛋

陈萱完全反应不过来, 好在,除了她这反应慢的,在场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陈萱也不是闻雅英,她没有天生的大小姐脾气,闻夫人握住她手的时候,陈萱都有一种回不了神的感觉,闻夫人一直待她很好, 尤其近来, 特别的好。陈萱总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如果闻夫人是她妈妈,陈萱就能明白闻夫人做这些的原因了。

可是,她妈妈不是已经去逝了吗?

陈萱是不会像闻雅英那样大吵大闹的,就算不是母女,闻夫人也给过她许多帮助。虽然她也不知道闻夫人是怎么变成她妈妈的, 陈萱不想闹出笑话来。闻雅英是大小姐, 就算不讲理,别人看她爹也不敢得罪她,陈萱不是这样的性情,她也没这样的爹。陈萱就由闻夫人带着, 认识了一大堆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的。

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闻夫人神色坚定如常,陈萱慢慢的也就缓过来了。她知道社交场上要如何表现, 要抬头挺胸, 不能露出心虚来。要和气待人, 礼仪周全,不能叫人小瞧。陈萱跟在闻夫人身边,并不辱没闻夫人对她的评价,尤其有闻雅英做对比,陈萱只要表现正常就是优秀了。

待晚宴结束,送走客人。闻夫人想单独同陈萱说说话,陈萱有些为难,“明天我再过来吧,这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家。我们小丫头晚上得叫我哄着才肯睡觉,不然就要淘气了。”

闻夫人拍拍陈萱的脊背,“这也好。先回吧。”

陈萱就与魏年先回家了,魏年身上已经换了一套闻先生的西装。因是坐闻家的汽车回家,陈萱路上都没同魏年说话,她一直握着魏年的手,细想着宴会上的事情。陈萱可能临时反应没有魏年的机敏,可她绝不是个笨人,凡事多思量也能猜透,待到家门口时,陈萱就想到魏年同闻雅英说的大姐不大姐的话,才把闻雅英惹毛的。陈萱沉着脸盯魏年一眼,下车后也没理魏年一句,到老太太屋里看小丫头果然精神着哪,一见到香香软软的闺女,陈萱整颗心都柔软下来。她搓搓手把手搓暖才抱起小丫头,小丫头一见亲娘来了,小脑袋就往陈萱怀里拱啊拱,魏老太太道,“正该吃了,赶紧去给孩子喂奶吧。晚上喝的羊奶,不大高兴,又喂了些米糊糊,就是不肯睡,这是等你们呐。”又嘟囔两句“怎么回来这么晚。”就叫陈萱回去哄孩子了。

陈萱抱着闺女回屋,魏年也紧跟着陈萱屋儿去了,见闺女拱着小屁股吃奶的模样,笑道,“咱闺女这是饿了啊。”

陈萱盯魏年一眼,问他,“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刘嫂子端了两杯温水进来,魏年有些饿,同刘嫂子道,“嫂子看看厨下还有什么吃的没?晚上也没吃好。”刘嫂子就去厨下弄吃的了。

魏年见陈萱还拿眼盯着他哪,讪讪,“也没多早,就前几天知道的,我正琢磨着怎么跟你说哪。这不是一直担心你不痛快,才没敢同你说的。”

陈萱很不高兴魏年瞒她的事,陈萱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我妈妈还活着我会不高兴吗?”陈萱只是有些懵,她再怎么也想不到闻夫人是自己妈妈的。

“不是这么说,你们母女分离多年么这不是。”

“快点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招我生气!”陈萱又瞪魏年一眼,重重的哼一声,以示自己很不高兴!魏年自知瞒着陈萱这事儿不厚道,他知道的也有限,就都与陈萱说了,陈萱想到她二叔二婶就一肚子的火,“我要知道他们还干过这事儿!上回他们来,就该直接把他们撵出去!”

“哎,他们这为人也真是够呛。”叫魏年说,亦十分厌恶陈家叔婶二人,悄悄问陈萱,“你妈的嫁妆,你见过没?”

“没有,早没了。”陈萱道,“肯定叫他们偷偷卖了。就他们这样儿,也没见他们把日子过得多好,活该!都是报应!”

依陈萱的性子,说出这种类似诅咒的话,可见她已是十分生气了。陈萱依旧臭着脸,魏年道,“我可是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怎么还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