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李斯年送给他们可以覆灭天下的梁王宝藏。
“怎么?”李斯年轻笑,道:“小翁主提些要求来?”
他眸中轻转,似乎是在思考,笑着道:“既是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程彦连忙道:“送礼便送礼,你送礼还要回礼要求甚么的,也太小气了。”
李斯年没有其他心思是最好不过了,可不能因为她的话再生出甚么别的想法来。
程彦小跑着推开宫门,回头对李斯年道:“快来,我们进去瞧瞧,指不定我一直要找的番薯就在里面。”
李斯年摇头轻笑,对宫门台阶处的程彦伸出手。
程彦便回来搀着他。
他腿上中了箭,以前是假瘸子,现在倒变成真瘸子了。
程彦有些想笑,但一想他是为自己受的伤,便有些笑不出来,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梁王宫建在水底下,只用拳头大的夜明珠来照明,并不燃宫灯。
夜明珠一颗接着一颗,将宫殿照得如白昼一般,又有水波映在宫墙上,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海底水晶宫。
程彦再次感叹督建这座宫殿的梁王李不疑,实在是位人物。
宫殿虽百年来没有人进出过,可因为建在水底,倒不曾有尘埃,程彦寻了个地方,先让李斯年坐下休息,准备去找些疗伤的药物来。
李斯年见此,便告诉她药房如何走,哪里放了兵器,哪里放了盔甲,哪里摆了兵书,哪里是她想找的番薯。
程彦有些意外,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傻——李斯年自出生便被困在三清殿,除了看书没有其他的消磨时间方法,书看得次数多了,早就将梁王宫的路径机关烂熟于心了。
只是让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如何弄到的梁王府的机关书。
似是察觉了她的疑惑,李斯年道:“凌虚子那里最不缺的,便是书了。至于梁王宫的一切.......”
说到这,他声音微顿,笑了一下,道:“许是那些人太蠢了,竟不知自己早就得了能打开梁王宝藏的书籍,仍汲汲营营,网罗天下能人异士,探寻梁王宝藏在何方。”
程彦便明白了。
其实关于梁王府的一切,早就被记录在书里,只是历代的天子看不懂,手下的谋臣也看不懂,只以为是寻常书籍,丢在了凌虚子的书房里,被用来打发时间的李斯年偶然得到,便细心钻研起来,抽丝剥茧找到了梁王宫。
程彦多看了李斯年一眼。
知道他聪明,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聪明。
程彦忍不住想起书中的内容。
李斯年这般聪明,为何书里却没有提及?还是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
想了想,程彦觉得是后者。
李斯年是利用她找番薯出的三清殿,书里可没有人找番薯,又对梁王之后严防死打,或许李斯年终其一生,都不曾出过三清殿半步。
程彦心口有些泛酸。
这般清风霁月的一个人,一辈子困守在三清殿,委实是一种折磨。
还好,现在她来了。
她不止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书中郁郁而终的长公主,纵马摔成残疾的三皇子李承瑛,病重到只能做轮椅的李承瑾,挣扎半生被当成奴隶赶上战场才得以扬名的李夜城,以及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却被囚在三清殿的李斯年。
程彦笑了笑,去药房取伤药。
李斯年多半是个处女座,连包扎着的布条都强迫症似的打成对称的蝴蝶结。
程彦轻手轻脚拆开李斯年包扎的伤口,一边道:“先说好,我从未跟人包扎过,弄不来你这么好看。”
李斯年浅笑,道:“小翁主请便。”
他靠在绣着仙鹤祥云的引枕上,长发垂在胸前,低眉敛目,大有任君采撷的意思。
程彦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当真是千年的妖精化成的人。
明明给他上个药,弄得好像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可再看他面容,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那些凭空而出的暧昧气氛,全是她自己脑补的一般。
程彦很想把伤药摔在他身上。
但转念一想,他是为她受的伤,她若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便有恩将仇报了。
罢了,不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了。
这般想着,程彦撕开李斯年的裤脚。
李斯年生得极白,比寻常女子还要白三分,鲜血染在上面,格外触目惊心。
程彦用沾了水的绢帕擦去他腿上的鲜血,小心翼翼把伤药洒在上面。
怕自己弄疼了李斯年,她回头去瞧李斯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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