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郑郁文一行人理好自己的形容,暗道一声倒霉,也不再提买书的事情,目不斜视的快步前后往外走。

书店外郑郁文扭了扭肩膀,眉头皱起,隐约觉得后背有些古怪,可一时说不上是哪儿,便只当是刚才摔了一跤不小心撞着什么,没当作一回事情。

别人没看见林靖的动作,林羡却是看见的。她将林靖拉回来,捏住他的手看了看。

林靖以为她是在意自己用手打了郑郁文,脸颊一鼓,有些不高兴了,“做什么?”

林羡仔细看了他的手,没在上头发现伤口一类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耳边听见林靖气哼哼的声音,觉得有些想笑,解释道,“刚才混乱,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十分顺耳,林靖收了脸上的不悦,转而紧紧拉住林羡的衣袖,甜蜜蜜的道,“不疼的。”

店里的伙计见他们模样亲密,以为是亲姐弟,合着刚才得知他们的遭遇,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们孤苦,裁纸的时候特意多放了几张进去,后和笔一块儿包好。

林羡付了纸钱和笔钱,带着林靖从铺子里出来。一路又顺去米铺买米买面。

因为上回遇见那个老者,这一回林羡格外留意了米铺里的米价,一样样对下来,果然是比乡下的要贵上小一半的价格。运输的价格的确不贵,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安稳的盛世,路途中间不怕别的,就怕贼人出没,是以难得一些,路远的地方就要多些人手运送,价格也就跟着提了上来。

关于这些,米铺老板倒也是直言不讳。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买的米也就多了,一下花出去几十个钱,荷包空了大半。

怎么往家里挣钱这很要紧,不然照这样花销下去,总只出不进,难免亏空过不下去。

林羡想着这个,又听米铺老板与自家媳妇儿念叨,“这铺子租金恐怕要涨,昨天晚上遇见李家的,似乎有这样的意思。”

铺子租金……林羡想到,家里那间铺子是租给了一家卖绸缎的,生意还不错,铺面比这个还大,如果要涨租金是个普遍的事情,家里那个铺子也就可以往上提一提。

林羡将这个事情暂且记下,准备后头再看看周围铺子的情形,等过了年以后再说。

两人买了各类打算好的东西,又吃了面,回到家里时已过中午。

林羡拿出纸笔递给林靖,对他道,“沙盘上练好的字,以后要放到纸上再练一练,”她说着将笔塞进林靖的手里握好,将自己的手掌交叠上去,先把林靖的手调整到恰当的位置,后带着他写了一个字。

字写的有些歪扭,林羡不敢充老师,便将一边的书本递给林靖,让他照着上面的笔迹临摹。

自己则将从药铺里买回来的杏仁天花粉整理好,连又拎出那猪胰来。

猪胰有药用,但平时用着的人也少。今天去肉铺里算是运气,直接还留有一副,倘若是平常,还要提前一天去说了才有。不过因为只有一具,用量便跟着要往下减,林羡照着方子将剩下的三样东西也只取三分之一,一块儿用家里找出来的药捣弄的绵烂,后取出酒来放进一盏多拌匀,倒进从前林萧氏用的脂膏瓷罐里。

她低头仔细的闻了闻,皱起眉头来,淡淡的酒味还有些腥,又夹杂了些药味,还未完全融合在一起,显得古怪了些。

不过好歹照着方子完成一个,林羡跟着松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将瓷罐放到一边,准备静置一晚上明天再取用。

她收拾了各类材料小心存好,又出门再给老母鸡撒了点吃食。

院子里阳光未散,小鸡仔跟着老母鸡很欢快的呼啦啄食,小黄躺在阳光下的角落里眯眼睡觉。林羡回头看向屋里林靖低头皱眉专心鞋子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对于这处小院的人和物来说此刻都的生活充满期盼。

☆、第十八章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静置,酒味还留着些许,腥味却全没了,剩下淡淡药香连着颜色也转成了浅绛色。

林羡用一块小木片取出些许,在脸上与手上抹开,原本还担心无甚功效,却不想干燥的手背与脸颊瞬时将脂膏吸收进去,五指舒展十分润泽。

再照照铜镜,昏黄中透出点不很清晰的人影。近来吃的没有从前那般苛待,因而脸上的肉也起了些,掩去尖俏的下巴,带出些稚龄的幼嫩来。连带看林靖,转不过十余天,看着和刚来的时候也大不一样了。

他正低头弯腰收拾房间角落的柴火堆,外衣还是刚来的时候那一件,袖口衣摆处染了不少污渍。好在一张脸圆圆润润白里透红,目若灿星,衣服粗制掩不去他玉雕似的容貌。

林羡想了想,抬手将边上的衣柜打开,里头放着从前林父与林萧氏的许多衣服,还有她小时候穿过现在已经不合身的衣物。她找出两件衣服颜色较暗的,琢磨着将上头林萧氏给她锈的花色拆了,便是看不出男女能穿的。

这样改制的法子快些,能先应应急,从头到尾新作一套可要花费不少时日。改好两套小的,等阿靖再长大些,就又可以用上林父的衣服,稍稍改小一点就是了。林羡在心里头估摸着自己的打算,坐在炕沿抱着衣料与针线篮子默不作声的动作起来。

林靖将屋里的柴火收拾好,起身看林羡正忙,于是快步走出去将家里还剩下的野菜剁碎,拌上米糠倒在鸡食盆里,后又去看了早上煮粥后用炭火焖放在灰堆里的瓦罐,又打了井水将厨房里的水缸倒满,做好这一切,才停了下来。

这几天太阳好,站在日头下面暖意融融,省的烤火废柴。林靖还不太舍得用毛笔在纸上写字,是以将沙盘放到院子里头,一边默念一边写,写的多了,终于少了点起初歪歪斜斜的样子,也能学着书上前人的笔迹勾勒出些许笔锋来。

等将自己认识的那几十个字,连带林羡的名字写过十几遍,林靖才停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稍微有些满意了。

他珍惜的将那沙盘放回偏房里,重新走回院中,先看看主屋里坐着认真缝制的林羡,又抬头看看天上快要到正中间的太阳,琢磨着还有些时间,于是走到边角的地方扎了一个马步。

在外面流离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能自保防身的本事。林靖没有其他人教,一开始只会瞎跑,后面学的聪明了,乖乖默不作声的只看,一来少了很多大骂,二来也能学到很多细碎的东西。能学一招就一招,半招就半招,决不贪心,学了以后用心记在脑中,找到机会就偷偷摸摸练上几回。

不过碍于从前身子不好,能独处的时间更少,便没有学的很好。如今不同了,自然要认真学起来。

那什么王荣、郑秀才、郑郁文之流,林靖抿着唇,面上冰冷,总有一天他将功夫学好了,让这些个曾经欺辱阿羡的人,都悔不当初。

“阿靖,你过来。”

一早上的功夫,终于将一件衣服缝出来,林羡还取了点林父从前衣服上的布料,填补上去全看不出一点儿女孩子家衣服的样子。

林靖收了马步,抬手抹去脑门上的汗珠子,快步跑过去笑问,“阿羡?”

林羡将手上的布料抖了抖,摊开来给他看,“喏,把外衣脱了试试这件衣服穿着合适不合适的,不合适我就趁现在再改一改。”

“给我的?”林靖满眼惊喜,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动作飞快的将衣服扣子解开脱到地上,后伸出双手就这林羡的动作将衣服穿了进去。

他上下抻了抻,觉得哪儿哪儿都舒服,点头道,“合适的。”

林羡舒了一口气,弯腰将林靖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那就先穿着这一件吧,脏了的这件我帮你洗一洗。”

时节往深冬了靠,天气倒没有前段时日那么冷了,因为年节将近,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相较于从前多了不少。周围的村落不少都要过来这里采买年货。一天到头牛车来往没个停歇。

一个身着青衣带着斗笠的中年男子将自家牛车停到城郊与另外一个人凑了个铜板请老汉帮忙看车,后神色匆匆的快步王城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