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整个灭兽营的排名只有小的变化,谢青云依然保持在四十名,虽然没有变,但其实是进步了的。
他中间缺了许多天猎兽的时间,而灵影碑有依照早先的约定,一直在第三碑中级难度不断挑战灵智近人的荒兽,这些日子,那武仙婆婆再也没有出来过,应当是还没有到让他继续向下闯的时候。
灵影碑进度没变,排名还保持在四十,自然是因为谢青云回来之后,和六字营抓住剩下的时间,疯狂的猎兽的原因,司寇也同样缺了一些日子,也都在这样的疯狂猎兽中重新挽了回来。
谢青云之外,六字营包括司寇在内,灵影碑都有了一定的进步,最终排名也都各自向前了几位。
姜秀从八十二到七十九,前进了三位。燕兴七十五到七十二也前进了三位,子车行从七十六到七十一,前进了五位,他和燕兴几乎是每个月互相压制一名的。罗云从六十二到五十九,同样是三位。
司寇的箭法越发强大,从六十五到五十七位,排名超过了罗云,加上他使的是弓,在灭兽营若是论一对一的打,算得上是好手了。
排名出来之后,六字营再次受到了全灭兽营的关注,每一名弟子,每一个月的排名均在前进,从灭兽营成立以来,都算是十分难得之事。
因为此,队长司寇得到了总教习王羲特别嘉奖,获得潜龙二变的匠宝开山弓一把,如今暂时不能用,等到成为武者,有了灵元,便比寻常一变武者的兵器要强上许多了。
得到好处,少不了又是请众人吃酒,自然还是乘舟主厨,乘舟倒也乐得如此,好歹是拜了老王头为师的,想着以后回去了,手艺精进如此,也让师父瞧瞧徒儿的本事。
…………
新的一个月来临,一切如常。
十一月一日晚间,刘丰吃饱喝足,正要睡下,发觉枕边竟放着一封信件,写着血红的大字:刘丰亲启。大字之后还有一行小字,不看后悔。
刘丰好奇,也谨慎,拿短刃扎起信叠。反复观看后,见无异样,才用刀轻轻拆开,取出信件一看,顿时愣在哪里。
信中问他,是否觉察到从巨鱼宗回来之后,时常有人远远跟在他身后,观察他?自然这不是一句问话,信下紧跟着列出从回来的第二日起。每一日,有什么人和他说过话,有什么人站在他多远处跟踪他。又有什么人做出无意的样子,和十字营的弟子打探他的事情。
自然,其中大部分刘丰都全无所知,不过还是有一些细节,现在回忆起来,确是和信中所言一般,这令他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安。
看到信的最后,写信人直言,你和庞放那些个猫腻,已经惹得大教习怀疑。此刻正详加调查。若想避开。务必听命于我,否则必死无疑。
至于我是谁。有什么目的,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看完后,随你烧毁还是留下又或者是上报给教习,我都不在意,不过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整封信读下来,刘丰汗流浃背,显然这信中人所说他和庞放的猫腻,定然是指象蛙欲杀六字营之事,大教习们调查多半是庞放的死因,查到这件事上,对他起了疑心。
最糟糕的是,这写信之人比大教习们还要厉害,竟是一副全然知晓的语气,但他却没有举报自己,而是书信提醒,这让刘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那里愣了足足半个时辰,刘丰才猛然一咬牙,转身拿了信送到烛光之处,幽然焚毁。
知道刘丰重新睡下,也没能察觉卧房之外,一个倒挂在楼阁窗外的黑衣人飞身离去。
第二天上午,十字营不需外出,刘丰一夜没有睡好,脑子里还盘旋着昨夜那封信中所言之事,索性离开住处,去灭兽城中闲逛,吃吃喝喝,一解心中愁闷和忧心。
最后喝得醉醺醺的回道住处,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却在同样的位置又一次发现了同样的信件,这一下直接让刘丰打了个激灵,急忙拆开细看。
信中写了今天他一整天的行踪,详尽的列出,什么位置,有什么人监视,什么位置谁和他搭讪,而这个搭讪的人其实是监控他的营卫之一,诸如此类。
由于是当天发生,这些细节,经过信中提醒,刘丰能够清楚的记得,其中一些似是酒客的搭讪、闲聊,信中所提的疑点,非常合理,显然是在有意朝着一些问题上牵引刘丰来回答。
看过信之后,刘丰反倒忽然静了,不像昨天那般冷汗直冒,此人能够提醒于他,显然这些日子也大多是跟着他的,而且此人对灭兽营营卫、大教习的行动了如指掌,定然也是灭兽营中教习或者营卫之一,且很有可能能够接近大教习身边的人。
他这样帮自己,刘丰暂且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刘家或许有恩惠过什么人,此时在灭兽营中任职,又或者是他刘家祖上的另外一支的后人……
各种猜测,刘丰都没有朝着此人是为了得到刘家好处上去想。能够在灭兽营任教习、营卫,且能够接近大教习的人,犯不着去巴结他刘家,他刘家也丝毫没有值得这样的人去利用的地方。
刘家或许在洛安郡还算个大家族,但各郡这样的家族颇多,刘家比起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此人想要在洛安办事,洛安前三的家族也没有刘家的份,何必寻到他刘丰来。
所以,刘丰才会去想此人是真心在帮他,而非利用他。有了这个想法,刘丰那忧虑了一日一夜的心,才踏实下来。
不管怎么说,两封信都是在提醒,没有让他做任何事,虽说第一封信说要听命于写信之人,可那大约也只是要刘丰配合,不要乱来,以免暴露。
看过第二封信,刘丰果断的烧毁,这一次带着酒意,安心的睡了。
和昨夜一般,窗外的黑衣人,再次飞身而走。
…………
一刻钟后,相距十字营颇远的十五字营,彭发所住的大院,彭发从外猎兽、清点过回来,稍微打了一趟拳脚,冲洗一番,刚推开卧房之门,就看见雪花般的纸片从门楣飘落下来。
彭发谨慎,没有伸手去抄,手中的斧头横伸,那信稳稳的落在斧面之上,并没有生出任何变化。
彭发的斧头,所用材质能够辨毒,若信有异样,斧色会生出不同,又等了一会,仍然没动静,彭发才摸出短刃挑开信封,一张落满小字的白纸落入眼前。
依然没有用手去摸,彭发细细阅读,脸色时而沉凝,时而惊讶,时而忧心,时而愤怒,最终都化成了眉头深锁。
信中将他自灭兽营回来之后,几乎每一天的行踪都列了出来,且详细写了哪一天,什么时候,有什么人追踪他,有什么人和他说话,是为了试探他,其中缘由也写的清清楚楚。
包括今日在猎兽时,两位营卫中途列到果鲵,拉他休息时一块吃喝时,谈论的话,那一句是试探他对庞放所做之事,都写了出来。
信的最后言道,你对庞放所行之事,已经被总教习怀疑,这些天都是在对你的调查,你的事情我很清楚,如果不想暴露,一切听命于我。
彭发和刘丰不同,看过信后没有发愣,又一次详细看了两遍,想从笔迹和信的内容本身寻找蛛丝马迹,再无发现之后,才用斧头挑着信件,直接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