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提起药箱又出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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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还是上回白芷过来时的样子,人却已不是当时的状态了,李少爷归张百药,白芷就去看李娘子。人就是她打的,她是来观察一下后续效果改进技术的。脉一摸,果然比之前出诊时诊出更多的细节来,将李娘子正面检查完了再翻个个儿,往脊柱上一摸,白芷点点头:再偏上三分会更好一点。
管家急切地问:“大夫,怎么样?”
白芷不答反说:“还有一个病人呢?一起看看吧。”
两个都检查完了,张百药问:“看得怎么样?”
白芷肯定地说:“两个都废了。”
李员外膝盖一软坐在了椅子上,犹抱幻想地问:“能治成什么样子?”
白芷道:“骨头碎了,伤了经络,我能取出碎骨再把皮□□上。人瘫了,会失禁、说话也会慢慢不利索。两人底子不错,用心伺候着能活二十年以上,不用心就死得快。公子还肾虚,又受了点凉,这个倒能调理,去过哪里?”
小厮低声说:“后头假山……”
李员外一声咳嗽,小厮不敢说话了。白芷道:“能带我去看看什么样的假山石吗?”
李员外毫不忌讳地问道:“这孩子以后还能有后吗?”
“先看看地方吧。”
白芷往假山装模作样转了一圈,回来对李员外摇了摇头,李员外瞬间老了十岁。张百药也有些恻然:“员外,早作打算吧。周南啊,先开调理的药方来看看。”
两人留下药方,白芷问:“要我给他们把碎骨取了吗?”
“容我想想。”
“好。”
已是宵禁的时候了,白芷同张百药是由衙差送回济世堂的。张娘子已准备好了酒菜:“都去洗手,箱子也放下,来吃酒。”张媛媛则围着白芷问长问短,白芷也说了李府所见,张媛媛失望地道:“我还以为会有多热闹呢。”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跟白芷说那盘鸡蛋是她炒的,要白芷一定多吃一点。
李府愁云惨淡,济世堂却挺高兴,张百药连饮数杯,有些忘形:“我医术不算顶尖,可我徒弟医术好呀!哈哈哈哈!丫头啊,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啦,剩下的路要自己走喽。啊!对了!不能受制于人,要自己研究药方、手法,找自己能用得着的药。你有这个心的,我知道的。哈哈哈哈!痛快!”
他初时是有着奇货可居之心,此时却是真心高兴。白芷有感而发,满斟了一杯:“我脾气古怪,不跪天地、不跪神佛、不跪死人,当然也不会跪活人,可我心里,您是我的老师。敬您。”
张百药大笑:“凡天赋异禀之人必有自己的脾气,这杯酒,我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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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喝完两坛酒才各自睡去,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白芷就起床了,起身才发觉下雨了。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白芷张开手臂,在檐下站了好一阵儿,直到大家陆续起床、生火做饭。
早饭的碗筷还没收拾,王衙差又来拍门:“真是对不住,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还得您二位走一趟。今天一早,又有三个死鬼,劳您二位给看看,是不是跟昨天一样伤。”
白芷对张娘子说:“先生昨晚酒有点多且在家里歇着吧,我去就行了。”
张娘子笑道:“辛苦你啦。”
张百药扶着杖出来,带点宿醉、带点小得意:“哎呀,路上小心呐,甭管看到的是人是尸首,都别太开心……”
王衙差觉得奇怪:“怎么府上这么高兴?”
张媛媛拿着伞,挟着包书也准备出门,闻言道:“当然是有高兴的事儿啦,我姐姐成神医啦!”
白芷道:“夸张,去上学去,我回来找你。”
张媛媛乖乖地走了。
王衙差已抱拳恭喜上了:“您医术精进那是得高兴!您的好事儿比这群死鬼要紧多了!说与史都头,他老娘一准儿要给您到庙里上炷香。”白芷给史都头的亲娘使过金针拔障之术,老太太心存感激,史都头又是个孝子,在安州城常给济世堂大开方便之门。
白芷摇摇头:“路还长着呢,我觉得今天我有点飘,要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劳你提醒。”
王衙差道:“好说,好说,一家有事,还要全城人陪着哭吗?您这边请。”又要帮忙提箱子。
两人撑着伞,白芷依旧提着自己的箱子,随口问情况。王衙差也是有问必答,不问自己先找话说:“三个无赖儿,去南城找事儿,我看呐,与李员外家那俩一样,都是叫一个大侠给办的。”
“南城?”白芷故意说,“这么说来,可能还真是,是不是跟李家一个丫环有关系的事儿?”
“您知道?”
“昨天去南城送药,听了一耳朵,这三个无赖,是不是一胖两瘦?”
“对呀。哎哟,怕不真是有人打抱不平吧?嘿,那这倒好办了!知府大人好交差了!过往的大侠办这种案子,大多是当无头公案的,交京城六扇门。六扇门得闲了,派人来看看,万一挨不上号,就挂那儿了。等会儿,咱就跟知府大人这样说!嘿嘿。可不用我再跑腿了。昨夜那一声,一准儿是个大侠。”
白芷慢慢地说:“物不平则鸣,怨气成精了。”
“可不敢这么说,叫大侠听到了……”
“到了。”
“啊?哦!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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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偏房里摆着三张条案,每条上面一个人,看形状一胖两瘦。条案旁边高高低低站着几个人,韩师爷、史都头乃至于老仵作就罢了,李府管家出现在这里就有些异样了。
史都头先抱拳:“周大夫,劳您给看看这三个人。”
白芷掀开白布来:“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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