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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之妻 天行有道 2870 字 14天前

无疑她觉出楚瑜的敷衍,因此自作聪明的想出这个主意。

楚瑜叹了一声,“请客也须有个名目,你看我府中上无老下没小,排场都拉不起来,更别说往外头递帖子、大摆流水席了。”

杨氏目光似乎惋惜的从她肚腹上略过,“也说,按说你嫁过来也快一年了,怎么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不像我……”

说话的语气微微自得。

杨氏可是才嫁进朱家三个月就开始干呕泛酸,大夫一验说是喜脉,这样的福气别人求也求不来。如今更是早早就儿女双全,论地位身份虽比不上楚瑜这位弟妹,子嗣上却有用多了。

她殷切的抓着楚瑜手臂,“不如还是找个有名的郎中来瞧瞧?总不会不能生吧!”

楚瑜眸中微黯,恹恹道:“谁知道呢?”

杨氏见她的态度忽然冷淡下来,知道自己适才的话说得不好,戳中了痛处,想补救也无路,只得讪讪起身,“大郎二郎不知在顽些什么,半点声音都没听到,我出去瞅瞅。”

这之后杨氏有几日没来扰她,楚瑜乐得清闲,想着这妇人还算知趣,不枉她做出那番腔调来——楚瑜虽然很想要个孩子,不过她还年轻,日后有的是功夫,也只有这没见识的妇人以为她干着急罢了。

谁知散淡的日子没持续几天,杨氏便慌慌张张的闯进她院中,满头大汗的哭道:“弟妹,你行行好,救救你大哥吧!”

楚瑜听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好生纳闷,让盼春递了帕子给她擦汗,一面说道:“嫂嫂莫急,先喝口水再说,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杨氏哪顾得上倒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诉起来,原来朱坌这混账行子在赌坊打伤人命,被人扭住胳膊送交到北巡抚衙门去了,这会子想必还在监牢里。

盼春忍不住插嘴,“他哪来银子上赌坊?”

这丫头好生无礼,口口声声你呀他的,浑然没把他们当客人。杨氏恼怒的瞪她一眼,一时顾不得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只期期艾艾的道:“是赊的欠账……”

楚瑜的眸子如寒潭般沉下去,就知道终有一日惹出麻烦来。如有可能,她恨不得给这妇人两掌,当然不是现在。

她缓缓道:“嫂嫂且细细说,究竟是怎么惹上官司的?”

“谁知道怎么搞的,那死鬼原本说的好好的,账先记在卫尉大人府上,谁知临出门的时候,却被赌坊里养的一群闲汉拦住,硬要他多出三倍利息。我家那口子脾气也不算好,吵着吵着便打起来了,按说他一个庄稼人哪懂得拳脚功夫,偏那几个无赖死乞白赖的凑上来,轻轻一碰就倒地了,你说天下怎有这样的怪事?”杨氏哭得眼睛鼻子都糊住了,新做的襕衫领口亦沾了不少污物。

楚瑜听了她这番断断续续的诉说,心里也就明白过来,这不单是一场偶然的纠纷,而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那些个无赖无疑是碰惯了瓷儿的,就不知他们此举仅仅是为了谋财,还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楚瑜沉吟道:“到底有没有闹出人命呢?”

“谁知道,糊里糊涂的报了案,你大哥就被人抓走了,我连看都没看上一眼。”杨氏泣道,好像她已然成为死了丈夫的寡妇。

她抓着楚瑜的衣袖声嘶气噎,“弟妹,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不管花多少银子,只要保得性命出来……”

这不是废话,反正花的也不是你家的银子。楚瑜瞅她一眼,倘若两家毫无亲戚关系,她才懒得管这档闲事。偏偏他们已经来到京中,还惹出这样的麻烦来,同气连枝,她想置身事外都没法子。

楚瑜将干帕子浸在铜盆中的热水里,拧干后递给杨氏供她拭泪,毫不客气的道:“嫂嫂你先回去吧,此事交由我与郎君料理,你就不用再管了。”

第52章

杨氏有求于人, 当然只能低声下气听楚瑜的。她一出去, 盼春就啪的将门摔上,不忿道:“平时就知道要钱要东西,一出事倒哭得和泪人一般了,号丧给谁看哪!凭什么咱们要为他家收拾烂摊子?”

楚瑜一脸冷漠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叫咱们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呢?”

等朱墨回来, 楚瑜正待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却摆了摆手道:“不用说, 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事情闹得不小, 楚瑜默然,“你有法子解救他出来么?”

朱墨冷笑, “幸好那赌坊里都是些泼皮无赖,也并未闹出人命来,赎清欠账银子, 再由着他们讹上一笔, 状子自然就被压下来了。”

其实就算真闹出人命也不怕, 以朱墨和北巡抚司的交情, 那些人怎会不看他的面子?只不过, 经此一事,朱墨的威望难免日渐消耗, 长此下去, 终有一日会酿出大祸来。

楚瑜忆起进京来的种种巧合,不由撇了撇嘴, “这件事不会又是有人背后指使的吧?”

不怪她疑心,此事本就颇多疑点。

“谁知道?”朱墨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这本是左传上的说辞,看样子,是有人想让咱们自取灭亡。”

他摸了摸楚瑜的头,“我反正名声早就坏透了,只是连累了你,总觉得心里难安。”

“说什么呢?”楚瑜没好气嗔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过得不好,我还能心安理得么?”

经历累月的相处,就算是坚冰也会慢慢相融。至少在此刻,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朱墨不禁微笑起来。

朱坌在府衙的监牢里仅关了三天,放出来时虽然略憔悴了些,精神仍是很好。看样子那些狱卒看在他是朱墨哥哥的份上,并没有过分为难他。

大概也正因此缘故,朱坌并没有得到教训,反倒因迅速脱罪而沾沾自喜。一进门便嚷嚷着要大鱼大肉伺候,一扫牢中的晦气。

后来杨氏搀扶着丈夫来向朱墨致谢,两口子只是无动于衷,打着哈哈对付过去——楚瑜对这种虚情假意委实厌烦透顶。

朱墨忍着齿冷,劝这位长兄修身养性,避免再招惹此类的麻烦,那人反跳起来:“二弟,连你也以为是大哥故意惹事?那些人自己混账,说定了的事又来反悔,怎叫人不着恼?”

朱墨耐心道:“不是这般,你也晓得京中居大不易,我虽侥幸在朝为官,难免战战兢兢,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这是怪大哥给你惹麻烦啰?”朱坌嚷嚷道,“当初要不是我爹勤勤恳恳的做苦功,你们娘俩早就饿死了……”

当初要不是这位好大哥狠心将幼弟赶出府,朱墨也不用险些在进京途中冻饿至死了。楚瑜想到此处,嘴唇已紧紧抿了起来。

朱墨脸上亦是微冷,显然他和妻子想的是同一件事。

杨氏见状不对,唯恐丈夫口没遮拦得罪了贵人,忙牵了牵丈夫的袖子,打着千儿道:“二弟你放心,你大哥虽然粗卤,却还不至于糊涂到分不清是非的地步,吃一堑长一智,他今后自会注意的。”

遂陪着笑脸拉上朱坌离去,一壁还对他耳提面令,不知是真的教训,还是抱怨弟媳二人太过严厉。

楚瑜拂了拂裙子,朝着朱墨叹道:“这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