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这次,是他的人类主动给了他一个吻。

“不,如果这是危险,那我喜欢这样的危险。它们让我感受到活着的重量。一个人活着,总归要做些什么。比起当一个无聊的工薪族,我更喜欢这些危险所蕴含的意义。比如,我们有在切实地保护什么东西,对不对?”

她微笑。这不是一个属于少女的微笑,不是。和此前的天真、单纯、活泼、开朗……和这些来源于性格的特质无关。

这是一个笃定的、带着重量的微笑。一个找准自己生活重心的人才会有的微笑。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包括可能让我受伤的那一部分。”林溪说,“别再说是因为你了,伊瑟,你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他重复。

“哎呀,你肯定知道的嘛!”

她刚才成熟了一瞬间,立即又像个小姑娘似地撒娇,在他唇边轻啄几下。

“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让我遇见你,那么我都不会抗拒,遑论后悔。”

人类光法师温柔的时候,比精灵更甚。像温暖的潮水,全部都在她茶色的眼里涌动。

“我是真的爱着你。我很爱你。只要能让我遇见你,无论经历什么,都别感到后悔,答应我好不好?”她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一切都是温暖的。呼吸。依偎时身体的温度。话语。笑。吻。

心跳也是温暖的。

精灵收紧手臂,小心地靠着她的头颅,微微闭上眼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动作,竟然被他做出了几分虔诚的意味。

“嗯。”他眷恋地抱着自己的伴侣,“好,我答应你。”

——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后悔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一腻歪我就忍不住写多hhhhh

不过我就是喜欢狗血言情的狗血作者【手动狗头

么么啾!

第98章 新竹

精灵的消沉和忧郁散去了。至少是表面上散去了。很快,他又能神气活现地揉林溪的头发、嫌她出个门还要磨蹭半天,因为她做鬼脸而戳她脸,再自己忍不住笑,边笑边来亲她。

在屋子里呼呼大睡了八天,林溪总算能踏出院门,看看现在的云外竹海是什么情形。

第一眼,她注意到的是天空中飞行的巨鸟。淡黄色的巨鸟飞得很慢,双翼起伏的动作像是慢镜头的纪录片,间或有细细的、亮晶晶的粉末飘下来。

林溪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不是真正的鸟,而是无数卡片集合起来构筑的形态。

“慎之的作品。云外竹海的守护法阵也被暗影毁了,莫家就委托他构筑一个新的。这几天他都在侦察和构思,接下来的两个月应该都会待在这里。”

“就是我们之前看见的那棵千年梅花树?”林溪惊讶又惋惜,“那以后就都没有梅花了啊……也没有梅花酿了。”

“有预谋的暗影污染,能将世界碎片保全下来就很幸运了。”

“但是……死了好多人。”

伊瑟沉默了。他拂了拂林溪被风吹起的头发,坚持给她披上一件薄外套,才说:“暗影就是这种东西。这一次死亡人数不超过300人,按照比例来说,已经非常少了。”

声音淡淡的。不是漠然,而是那种看过生死的平静。他当了几十年执法者,当然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再多感慨也都消磨了。愤怒和伤感早已化作坚定的决心,才有了这种平静至坦然的态度:暗影就是这种会让惨剧突然降临的东西,所以必须对抗它,所以必须战胜它。

早在两年前的兽人草原上,林溪就已经感觉到了这样的心情,并在过后的时间里越来越理解和认同。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听出来,此时此刻,在午后的清风和阳光里,当几竿竹影在他们脚边摇曳时,精灵战士的平静里,多了一丝沉郁。

林溪想了想,没有再多说安慰的话。她只是扣住他的手,在微风里踮起脚,轻轻吻了吻他。他低下头,鼻尖在她脸上蹭过,眼里带出一点笑。

他们在城里走了走。莫家的反应很快,在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已经将空间稳定得差不多,也在尽力安抚选择留下的族人和居民。

对于云外竹海,林溪只在最初走马观花式地看了看,却也记得城市中那缤纷的热闹,还有无数清幽的翠竹带来一片凉爽。但现在,在核心部分被分割出去以后,这个小世界显而易见地缩水了不少。站在高处往远看,就会看到城市被几面形状不规则的“墙”围起来,就像是头顶的蓝天在远处突然掉了下来,变成了补丁或者抹布一样的东西。

天空依旧是蓝的,却成了一种肉眼可见的虚假的蓝;表面凹凸不平,像没有打磨好的毛玻璃。城里萧条不少,家家户户要么门洞大开、人去楼空,要么门窗紧闭、悄无声息;街上往来的人们,要么是带着行李急匆匆去城外出入口排队,要么是不安地窃窃私语。

从来都是破坏容易建设难,一场危机过后,幸存的人们往往要面临荒凉的现实。而现实总是让人疲倦的。

“哎——再过去点儿!对,这样就行了!麻烦搭把手啊!”

不过,也有很多人能打起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园重建这项事业里,那热情的劲头往往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才经历了何等严重的打击。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领着一队维修人员,正热火朝天地指点街上的人们该怎么出一份力,众志成城一起修补云外竹海这片共同的家园。

“爸——老爸!您要的材料我给您送来了!”

黑t恤的年轻人踩着旱冰鞋,从别人家墙面上滑过来,活像地心引力不存在似地。结果到了面具男跟前,就被一巴掌拍脑袋上。

“谁让你踩人家围墙了?回头被人揍了我可不管你!”面具男训斥说。

“哎哟您轻点儿!”

“让你瞎显摆!你……哎哟,林小姐来了!威尔曼先生也在!”

周围的窃窃私语大了起来。人们好奇地看着他们,还有些不认识的人开口和林溪打招呼,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还有些人过来说谢谢。一些胆子更大一点的人,还会冲伊瑟道谢。

街上一时间热闹起来。以黑衣的执法者为中心,久违的笑容和善意像水波一样扩散出去。在林溪的记忆里,这还是执法者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她一边笑,一边去看伊瑟,却发现他也表现得疏于应对,表情还有点迷茫。

等人群的声音涌动过了,面具男才笑道:“那天的光芒全城都看到了。我自己也是多亏了两位小少爷,才保住一命。”

面具男,也就是莫成乾,掏出一样焦黑报废的什么东西。仔细分辨的话,还能认出那是个钥匙扣模样的护身符,做成清朝官服的僵尸造型,脑门儿上还恶趣味地贴了个朱砂黄符。

“上回生日,我自己都快忘了,两个小少爷还记着送我礼物……要不是随身带着这个,我就没命喽,哪儿能像现在,也就脸上多几块儿伤。”他摇摇头,珍惜地把东西收好,语气感慨,似乎又有些苦涩的后悔,“真要说起来,我也没为他们做过多少事,唉。”

他指派女儿去干活,这个假小子模样的小姑娘原地立正敬礼,嘻嘻哈哈又往另一个方向冲过去。莫成乾就陪林溪他们走了一段路,一边跟他们说空间修补得如何、之后可能还会需要学院方面帮哪些忙,一边间或跟他们说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