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至今没毕业!弗里格曼先生总说时候没到。”精灵搂紧她,蹭了蹭她的头发,孩子气地抱怨说,“我怀疑自己这辈子都毕不了业了!”
“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也不想离开学校,就当是顶着学生头衔的留校任教老师好了。”林溪笑起来,“天天操心组员的老妈子伊瑟爷爷,你就认命吧。”
“林——溪!”
精灵使劲往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林溪更被他幼稚的报复逗笑。她循着他垂落的耳发,将手掌贴上他的脸颊,继而找到他的嘴唇,好抬头吻他。她亲到的是笑容的形状。笑容——喜悦和爱恋,原来这些都是有形状和温度的。
“伊瑟。”
“什么事?”
“在暑假彻底结束前,我想再去一次游乐园。你上次是不是说哪里有一家魔法游乐园?”
“有是有,不过,那里最有名的可是倒挂飞车和地狱鬼屋。”伊瑟对她挑起眉毛,作出他最经典的怀疑和嘲笑表情,“你这只小菜鸟又会被吓到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吧?”
“我觉得肯定会。”林溪沉痛点头,“所以,你不喜欢我躲在你怀里吗?伤心,我要考虑离婚了。”
“我可没表达这种意思——狡猾的人类。”
伊瑟撞了一下她的额头,却又立刻笑起来。
“那就去吧。我还想带你去吃冰淇淋,是你喜欢的椰子味。不过,你要答应我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是约会吗?”
“当然!林溪,你都多久没和我单独约会过了!”
“训练……”
“噢——训练不算!”
几片枯叶随水远去,那只河灯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时间的步伐从来仓促。过去和未来并行不悖,死亡和新生共同存在。
她不再去想未来,不再思考命运航行的方向。她只想纯粹地笑,在亲吻他的时候全情投入。
她只想……专心地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
海水的声音。
他从海里走出来,跌跌撞撞、费尽力气。
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海。海边有一座废弃的建筑,木料不知道腐朽了多少年。
他筋疲力尽,跪在海边气喘吁吁,却又一边瞪大眼睛茫然四顾。
“这里是……哪里?”他疑惑地喃喃自言,“我定位的不是这里……我主,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眷顾!”
回答他的只有海浪声。一个接一个的灰色浪头扑上岸,每一下都浇在男人湿透的黑色衣袍上。
男人挣扎着,又尽力往前扑爬了几步。他露出来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都是蠕动的黑色纹路。
“这幅样子真是和落水狗一样凄惨啊。曾经莫家的掌事人,现在也无非就是一条落水狗嘛。”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带着兜帽的黑色长袍将来人遮得严严实实,只一双手惨白发青。
“代理人?”莫成载皱眉,警惕道,“怎么会是你?”
男人正是从云外竹海里逃出来的莫成载。他此刻倒是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但却被暗影侵蚀得面目可怖,宛如厉鬼。
“东西呢?”代理人只问,“埋在古槐下面的东西是我主的收藏。你已经弄丢了一半,这一办要是再丢……”
“在我这里。”莫成载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低语气,“帮我一把,算我欠你个人情。”
代理人往前走两步。
莫成载刚把东西拿在手上,正要递出去,就听代理人开口了。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提前布置好的那批人手,包括各色物质,已经安全转移到其他地点。对于这份功劳,我感到非常满意。”
满意?什么意思?莫成载心中浮现疑虑。但就在下一秒,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代理人掀起了兜帽。
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莫成载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紧收缩起来。他感到恐惧,因为他立刻意识到,对方如此随意地将身份暴露在他面前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居然是……!!!”
暗影凝聚的利刃贯穿了他的眉心。
一秒过后,男人悄然倒地,瞳孔里还残留着那种极度的难以置信和恐惧。
一只手从地上捡起那样东西。那是一尊青铜法像。如果有人能将这尊法像和执法者回收的那一尊对比,就能发现它们可以拼合起来,形成一尊背靠背的双生神像。
执法者拿走的那一尊是死神的法像,而代理人现在拿的,则是安格丽菲。
“这可不能丢,不然我主才会真的大发雷霆。”
代理人优哉游哉地说着,又伸手按在地上那具尸体的肩上。立刻,被莫成载吸收的那些暗影粒子躁动起来,顺着代理人的手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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