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沈逸弦姑且信了她的话,毕竟唐碧婉这个女人对千寻的敌意他也了解。
“阿弦,你知道她恨千寻,可我不是那么坏心肠的人……而且我也不信千寻会做这样的事……”其实是因为当时在沈逸弦心里,我顾千玲还是个完美无瑕的女人,我不能做这种毒妇的事情,让你对我的品行有什么疑惑。
不过现在,我一无所有,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那你怎么现在又想要拿出来了?”沈逸弦可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没有那么好糊弄,刨根问底地追究者这个他已经不爱不信的女人的心思。
“……因为我不想让你被骗,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关系……你还有千寻的孩子……可是那也必须是你的孩子才行啊……所以我希望你能确定孩子的身份……我真的不想你被骗啊,阿弦,我……”顾千玲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好似一个被丈夫抛弃却还是痴痴相恋的女人。
听到这话,沈逸弦不知为何心头一软,居然选择了相信,看了她一会,没有上前安慰,更没有再说什么,捏着手里的文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砰”一声,大门被撞上,空荡惨白的病房里再度只剩下顾千玲一个,她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渐渐闪烁起凶狠的光芒,嘴角勾起的笑容也盈•满了不屑。
顾千寻,不要以为你获得了沈逸弦的心就可以无所畏惧——这个男人我比你了解,你的骄傲可以让他被你吸引,却也可以让你们这份感情走向毁灭!
顾千寻,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总有一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有你沈太太的头衔都会属于我顾千玲!
挂上电话后,沈逸弦的思绪回笼,转身将自己重重地扔到书房的旋转座椅里,整间屋子因为拉了窗帘而显得昏暗极了,正如此刻他的心情。
沉思了好一会儿,沈逸弦脸上的阴冷和凛冽更甚了几分,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猜测,伸向一旁书桌的柜子,拉开抽屉,将里头躺着的一个文件袋拿了出来。
沈逸弦死死地盯着那个牛皮纸袋,双眸中迸射的怒火好似要将它烧出一个洞来,握着边缘的手也不自主地收紧,再收紧,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里头的东西,或者说不敢看,但事已至此他必须要面对!
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任何人欺骗自己,尤其是最爱的女人!顾千寻,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唰”一下,他撕开了封口,里头薄薄的几张a4纸被他扯了出来,这份资料就是一个星期前顾千玲在医院里交给自己的所谓证据,也是这一个星期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好似驱不散的恶魔一般啃噬着他理智的罪魁祸首。
这份资料,从他拿到手开始,已经尘封了一个星期,沈逸弦就是想看看顾千寻究竟在乎自己几分,如果她真的在乎自己,爱自己,他可以选择相信,选择不理会这份资料。可铁板钉钉的事实已经告诉他,他必须自己寻找答案。
按亮了桌上的台灯,沈逸弦带着薄怒的视线落在那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彩色照片,市一医院的背景他太熟悉了,不会看错,那背景里的几个字是……“妇产科”?!沈逸弦的冷眼一蹙,里头微怒的目光转深,继续看下去,这上头的两个主角更是叫他心头一惊,是他们?苏沐笙的脸清晰无比地印在上面,那他扶着的人呢?是谁?虽然只有一个纤细的背影,但不难猜,因为这个背影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没错!就是她!就是他可爱又无辜的小妻子顾千寻!
三张照片虽然都只拍到了苏沐笙和顾千寻的背影,但被怒火和妒意蒙蔽了双眼的沈逸弦根本没有心思深究,捏着照片的大掌正在因愤怒而颤抖,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狠狠将照片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里。
再低头看手中捏着的几张薄薄的a4纸,上面只有只言片语,却说得无比清楚——是顾千寻手机的通讯记录和短信记录,她和苏沐笙在那段时间根本就还在联系,两人短信电话不断!还一起瞒着自己去过医院的妇产科!难道还要告诉他,他们俩是清白的?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该死!该死!该死的苏沐笙!该死的顾千寻!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联系!一直都在!亏他还像个傻瓜一样,在那段时间对千寻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爱,无微不至地照顾、体贴、关心,带她在所有公共场合出席各种宴会,就为了让全世界都知道,她顾千寻是自己的妻子,是沈太太!或许也是出于让顾千玲怀孕的愧疚吧,让他全心全意只想做个好丈夫!
那么当他极尽所能地对她好的时候,她呢?她都做了些什么?表面上对自己百依百顺柔情似水,背地里却瞒着自己跟别的男人藕断丝连!
原来他沈逸弦一直都是个傻子,一直都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逸弦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乒乒乓乓的巨大动静昭示着他此刻磅礴得好似火山喷发一般的怒气。
“咚咚咚,咚咚咚!”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的佣人。
“大少爷!大少爷!”
“大少爷你怎么了?大少爷……啊,老爷!”
“阿弦,阿弦你怎么了?你把门打开!你快把门打开!”沈善果也注意到了儿子的反常,在门外关切地问着。
没有听到想听的声音,沈逸弦恼火地将所有东西砸得粉碎,更让他气愤的或许还是顾千寻——他都这么生气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出现?主动道歉说句“对不起我错了”有那么难吗?还是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所以一切轻而易举的事情,就都变得无比困难了?
“滚!都给我滚——”沈逸弦大吼着,将手边所能及的东西全部摔得粉碎,他已经摔红了眼,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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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疗养院。
阳光明媚的午后,顾父坐在轮椅里由护士推着来到院子里的草坪上晒太阳,暖暖的金色阳光洒在天地间,芬芳的青草味弥漫在空气里,慵懒的滋味叫人忍不住想美美地小憩上一会儿。
背对着阳光而坐的顾父眯着眼,看着膝上摊开的报纸,是国内的娱乐报纸,他特意让护士为他订的,因为从这里他可以了解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今天报纸上顾千寻和沈逸弦一起出现的照片叫他心情大好,女儿有了好的归宿,做父亲的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实在太多,他只希望女儿可以不用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如今她结了婚有了丈夫又怀了孕,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一辈子平安幸福,不要再让她受苦了。
“呀!”正当顾父一心为顾千寻高兴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什么人撞了一下,轮椅有些不稳,一个身影跌过来,顾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齐齐地垂到腰际,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透着灵气,她被这一跌弄得有些惊慌,回过神来后连忙从顾父怀中直起了身子,站在原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撞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