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玲见他满脸的狐疑,心头有些忐忑——沈逸弦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不可能啊,他昨晚明明已经烂醉如泥,绝对不可能有意识的啊!但顾千玲并没有把这份担忧写在脸上,她从来不是个会把真实想法写在脸上的人。
“阿弦……我知道你昨天喝醉了,没关系,我不怪你……”顾千玲声音轻柔至极,透着委屈和隐忍,那份楚楚可怜和柔弱无辜真是任何男人看了都心头不忍。
“我让你别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沈逸弦难以置信发生的一切,怒吼着打断,套上衬衫和外套,转身便要往外走,身后的顾千玲见他想要离开,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扯着被单追上来。
“阿弦……啊……”话还没说完,顾千玲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捂着小腹,痛苦地皱起眉头,“先别走……阿弦……你帮我叫医生好吗?好痛……”
沈逸弦有些心软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起了她,可顾千玲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虚弱地倒在他怀里,沈逸弦叹了口气,将她抱到了床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无奈地答应:“你躺着,我去叫医生。”说完转身往外走。
看着他消失在门背后的身影,躺在床上的顾千玲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沈逸弦很快叫来了顾千玲的主治医生,检查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那医生叮嘱了好几遍才肯罢休——顾千玲刚经历过流产,不能有太过激烈的房事,不然很可能导致并发症——末了很给了沈逸弦一个让他很是郁闷的眼神。
送走医生后,沈逸弦面对着沉默不语的顾千玲突然窘迫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阿弦,”就在两人尴尬之际,顾千玲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气氛,淡淡地笑着,“你忙的话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沈逸弦看了她一眼,那脸上的笑容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比哭还难看,他心头对这个女人的厌恶有一瞬间的瓦解,但还是说不出一丝安慰的话,只好拿起外套,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恩,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千玲鼻尖泛红,笑得很善解人意。
神使鬼差的,沈逸弦居然有些不忍心,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头补充了一句:“……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完他有些后悔,但毕竟没有后悔药可吃,懊恼了一下,沈逸弦便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咚”的一声撞上门,不过如果他这时候回个头,一定会看到顾千玲脸上那抹灿烂无比的得意笑容。
沈逸弦走出病房后便往一旁的电梯方向走去,郁闷和懊悔填满了胸腔,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按了按钮后,便站在门口盯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发起了呆。
就在这时,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两个女声。
“哎,你说我到不倒霉,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个时候怀了孕!”
“怎么了?你家那位不是很想要个孩子吗?正好趁这机会登记了算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上个月刚跟我前男友……那个过啊!”
“什么?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嘘——轻一点!我也很懊恼啊!偏偏这个时候查出来有了孩子!”
“所以……你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老公的?”
“有这个可能,我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的,如果不是我老公的话,被发现了不是很麻烦?所以我想干脆做掉算了!”
“哎,别别别,还不一定呢,对了,我听说现在有一种胎儿dna检验,没生出来就可以做的,我听说这里就可以,你偷偷去做一做不就知道了吗?”
“是吗?真的啊?好啊,有了这个就太好了……”
是两个聊天的年轻女人,她们绕过站在原地愣神地听她们说话的沈逸弦往另一边走去,那个听上去好像怀孕了的女人满脸兴奋,一点羞愧之意都没有,叫沈逸弦在她身后鄙夷地皱了皱眉头——给老公带了绿帽子居然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是太……
哎!等等!沈逸弦的眼神突然一闪,思绪回转过滤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内容,她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胎儿dna检验,是不是……
“叮”一声,面前的电梯到了,打断了沈逸弦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看,迈开长腿,若有所思地走进了电梯。
沈逸弦当然没有发现,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从另一边的门里走出了一个男人,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刚才卖力演出的两个年轻女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称赞道:“做得很好!”
***
美国,顾父疗养院。
午睡后,一脸矍铄的顾父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他对国内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正满脸笑容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突然搁在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电话,是苏沐笙,顾父接了起来。
“喂?阿笙啊,你要回国了?什么时候啊?”
“已经在机场了?这么急?是千寻发生什么事了吗?”
“噢,是你妈妈啊,那你回去好好照顾她,这段时间多谢你救了我这条老命!恩,恩,好,那就这样,再见。”
搁下电话后,顾父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电话里苏沐笙说是因为母亲生病要回国照顾,可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在隐瞒着自己些什么,而这些似乎就跟他的宝贝女儿顾千寻有关系。
毕竟苏沐笙对自己女儿的心思,精明如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顾伯伯,你醒啦?”正当顾父一脸疑惑地犹豫要不要给千寻打个电话时,身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嗓音,“想不想吃点水果?我帮您削。”
顾父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便笑了:“希儿你来啦,不用了,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