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2 / 2)

侍从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出去打探过消息之后,回去说:“殿下亲率五千精锐北进,今天午后就走了。”

小公子:“……”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生气。

相对来说,甄言和便要平静得多,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他面色微白,声音较之平日更轻,人倚在隐囊上询问了几句军情如何,又询问道:“殿下是做什么去了?”

不等那侍从回话,他便了然道:“想来是往上京去了吧。”

侍从诧异道:“您怎么知道?”

甄言和浅笑道:“殿下如若留在丰州,必然会慰问受伤士卒,如何也会来小坐片刻,现下既然未曾到此,想必是不在此处,辽国大败,辽帝伏诛,她那样锐意进取的秉性,如何肯放过这样的良机……”

侍从钦佩道:“您果真厉害,猜的半点不错。”

甄言和笑着摇摇头,目光温和,道:“既如此,咱们便只管等着吧,不出五日,便要为殿下庆功了。”

此战丰城损失颇重,但辽国的损失更大,辽帝耶律雄安的人头,在军营里边儿传了一圈之后,就裹上石灰封存,军方特供快递到京城去了。

秦将军那口气挺了几十年,骤然松下去之后,脸上的笑意也多了,看着年青一代的将领们,目光慈爱的像是老农在注视自己菜园子里茁壮成长的小白菜。

“时间已经争取到了,历练的时机也有了,”皇太女不在此处,当晚便由他主持庆功宴,秦将军举杯向众人致意,老怀安慰道:“年轻人,要好好干!”

这话既没有诗意,也不附有文采,坐下的年轻人们听完,眼眶却情不自禁的热了,他们举杯致意,高声称:“是!”借着仰头饮酒的时候,叫即将溢出来的眼泪倒退回去。

皇太女奔赴丰城之后,京城之内,太极殿上的气氛一直有些凝重,虽然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女帝便做好了准备,也清楚战败的可能性很小,但这毕竟是战争,抵达那里的也的确是这偌大帝国的继承人。

无论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关爱,还是出于帝王对后继者的担忧,都很难叫她心平气和的等待最后的结果。

边关捷报传到京城那日,女帝正与百官朝议,忽听殿外层层唱喏,及到最后一层,内侍扬声道:“丰城大捷,信使前来通传胜报!”

朝堂之上霎时间安静起来,饶是女帝,也静默了几瞬,这才声音有力道:“传!”

信使急步登上玉阶,进殿之后便跪伏于地,震声道:“丰城大捷!皇太女殿下及大将军斩首十万,俘敌十五万,辽帝耶律雄安伏诛,辽兵大败!”

伴随着他难掩震颤的声音,朝堂上的空气似乎也颤抖起来,鸦雀无声被打碎,正殿里的气氛忽然热切起来。

百官低声议论起来,几位宰辅脸上也难掩笑意,短暂的纷乱过去,众臣齐齐出列见礼,跪贺道:“丰城大捷,大荣安矣,臣等为陛下贺!”

“众卿平身,”女帝强忍住激动的心绪,向信使道:“丰城现下如何?”

信使道:“皇太女殿下正与秦将军一道清点伤亡情况,处置俘虏,丰城平安,陛下勿虑!”

说完,他取出封在盒子里的辽帝人头,震声道:“此为皇太女殿下亲临战场,挥刀斩下,令送入太极殿,为陛下贺!”

女帝大喜过望,下令开盖验看,又降旨褒赞丰城士卒,末了,又令礼官持辽帝人头往太庙去,献于历代先祖灵前。

丰城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时,丰城这边已经把战场清扫完了,秦将军年高德劭,公正无私,麾下向来无人敢贪墨军功,加之又有甄言和这个政务能手襄助,事情自然办的极快。

而远赴上京的燕琅,也已经顺利的站在了上京的城头上。

辽国经历了一场旱灾,再加上瘟疫等人祸,国力本就被削弱,现在又遭逢大败,想组织一场有力的反抗都难。

燕琅一行人轻装简行到了辽国境内,没费什么力气便拿下了上京。

较之京城的繁华富饶,上京是真的穷,即便是所谓的皇宫,也带着一股土大款的味道,而且这地方还没有战略价值。

既不能点亮种花家的种地功能,专门派人驻扎又是弊大于利,真是鸡肋一块。

好在燕琅也没想过要常驻于此,更没想过要精准扶贫,辽国人不是喜欢南下劫掠、杀人放火吗,简单啊,那咱们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抢完钱就跑,美滋滋。

除了参与抵抗的那些人之外,别的燕琅一个都没杀,等大荣的后续部队到了,直接把国库给搬空了,完事之后又把贵族区抢劫了一遍,这才赶着牛羊打道回府。

辽国近年来屡有南侵之事,不仅仅是大荣,蒋家皇朝还在时他们也没少南下,被劫掠到辽国为奴的汉人不在少数,燕琅令人去查了一遍,全都给接回去了。

秦将军估摸着皇太女也是时候回去了,结果左等右等却不见人,便有些慌了,唯恐是她阴沟里翻船,出了什么意外,差人前去打探,知晓结果之后,他不禁默了。

皇太女殿下你上辈子是周扒皮吗?下手这么狠。

秦将军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她这种劫掠行为感到不满,然后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愤懑的笑声——早就看这群蛮人不爽,终于有人能去抢抢他们了哈哈哈哈哈!

燕琅向来体健,行军几日面上未见疲惫,一双眼睛反倒愈加明亮锐利,秦将军见她顺利返回,不禁暗松口气,想起这几日困扰自己的事,又头疼起来:“那十五万俘虏,实在是难以处置,若是杀了,未免太过凶戾,可若是放了,又是纵虎归山……”

“这还不简单?分而化之,送到内地去,”燕琅想也不想便道:“修路、开山也好,修筑河渠也好,服徭役也行,十五万年轻壮劳力,能办多少事啊!”

秦将军眼睛亮了一下,又犹疑道:“只怕清流会有所非议……”

“这有什么好非议的?”燕琅道:“百姓服徭役时常有人伤亡,可危险的事情还是要有人做,现在有了这群俘虏,不是一举两得?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秦将军诧异于她说的这样直接,顿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只怕会有朝臣指责您冷血……”

燕琅冷笑:“这么说的人多半是好日子给过傻了,连屁股坐在哪边都不知道!换成他们被辽国人抢一遍,再杀光全家,烧掉屋舍,怕是将这伙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这叫愚蠢且事不关己的伪善,不叫仁慈,这等愚钝之人,吾不用也!”

从秦将军处离开,燕琅返回住所去沐浴更衣,人从浴室出来,却见小公子人已经坐在了房间里,正低头阅读什么,颇专注的样子。

她走上前去,道:“看什么呢?”

小公子这才察觉到她出来了,正要站起身,肩膀却被按住了,他也不坚持,便坐在原处,语调感怀道:“是我父亲写的信,问我是否平安。”

燕琅心下了然,轻叹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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