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笃见她一言不发,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出去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端着食盘重新进来。
那盘子上有不少吃食,有一份清淡的蔬菜粥,一小盘糕点,几道素菜,还有一份米饭。
她一介弱女子在山间独住,吃食倒是能自给自足。
“等了一日,早就饿了吧。即便是要想法子,也还是先填饱肚子。”
屋子里飘香的味道令饮溪回了神,她确实是一日未进食了,抓起那碗粥就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将盘中的东西吃了个干净,吃完了继续缩成一团发呆。
若笃不再说什么了,拾起盘子出了门,出门前又如同昨日那般将被褥为她铺好。
*
“什么叫,没有她的踪迹?”
封戎转身,一字一顿盯着楚炎问。
楚炎眼神四处乱转,显然也是迷惑不解,可他此刻更多的是紧张与恐惧,即便要回话,手指还在掐算不停。
“微臣卜了卦,卦象确实是一片空白,这山上没有丝毫仙子的气息。”
封戎定了定,忽然冷笑:“那么朕问你,朕的人好端端跑进这山里,朕也在第一时间封了山,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若你胆敢在朕面前耍花样,朕定要你生不如死。”
楚炎冷汗淋漓,心中大惊。
他不止算了一遍,而是算了足足三遍,可这三遍的结果都是空,他要如何才能把人寻出来??
心中飞快想着对策,楚炎一时心急口快,问道:“陛下,会否是仙子无意间取下了那手串?”
可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因封戎的脸忽然冰到了极致,他从未见过这样将情绪摆在面上的皇帝!
取下手串意味着什么?
那手串既是护她的符,也是封印她灵力的印!
若她取下了手串,事情便有万种可能了,而这些可能,没有一个是好结局。
若她恢复灵力,有可能回了天庭。这一种当是最不可能的,因她不会和皇帝不告而别,且她的法力似乎受限,若是知晓回去的方法,数月前也不会被猎户所骗。
第二种……楚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第二种,神仙恢复了仙力,那精纯的灵力会第一时间被山中精怪所感知,诱惑在前,届时会不断有怪物前赴后继涌上去。她的那点修为,只怕都不够抵挡半个时辰。
再一种,这山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将她的气息完完全全藏起来了,以他的修为不得探知。
年轻的皇帝死死扣住手中扳指,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朕不管这山中有什么,杀过去,杀光了,总会找到的,爱卿说是也不是?”
楚炎默了默,下意识捂住胸口的位置,随后便叩首:“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
饮溪在床上枯坐了一夜,临至天亮时,许是因为太累,又因这几日绷的太紧,靠坐在床栏上不知不觉睡过去。
这一觉睡的不甚安稳,她竟然难得的做了梦,梦中有封戎,还有帝君,可是封戎又不像此刻的封戎,帝君也不似她认识的帝君。
她好似被困在一座山中,那山的内里燃着熊熊火焰,比三味真火更为猛烈,火焰不断炙烤着她,她痛,浑身都痛,痛的一刻都无法忍耐,痛到锥心,连神魂都在经受火焰的历练。
然后眼前便是封戎的脸,可是封戎却从未用那般眼神看过她……冰冷,还有恨。
那眼神将她吓到了,心口突突的跳,接受不了,她糯糯叫着他的名字,不知所以,想上前去摸摸他的手,想同他说说话,想对他说身上痛,想要他抱抱自己。
梦境戛然而止,饮溪猛然惊醒,背部还抵在床柱上,一抹眼角,两处沁湿。
外头的日头已大亮了,她眯着眼瞧了瞧,心绪比昨日里平静了不少。
着急又有何用?
既然是结界,必然也有结界设立之人,这结界设立于此也定然有什么目的。
她既然能两次遇到那男子,还被他所阻拦,说明他知晓结界之事,更说不定与这结界还有什么关系。能碰到一次两次,说不准还能碰到第三次,呆在屋子里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要出去山里走走才行。
若笃推门进屋时,饮溪正从床上下来。
她依旧是准备好了膳食,那膳食多是甜口,饮溪爱的紧。
饮溪睡了一夜,昨夜沐浴时就散着长发没有簪起,若笃见状,主动拿了梳子替她篦发。
她动作轻且柔,一边梳,一边开了口:“昨夜你说封戎,封戎是你的什么人?”
饮溪抓着糕点呆了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用他们凡人的话来讲,恩人?未过门的相公?
她略有一些矜持,擦了擦唇角的糕点屑:“是我所喜欢之人。”
若笃的动作一顿,她声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问道:“喜欢之人,封戎是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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