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露手臂搭在窗户上,头枕在手臂上,吹着小风,看着远山,好不惬意。
这时她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身影,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这一路上骑着自行车的人不少,但这个身影却格外熟悉,准确的说是沈寒露对这身衣服熟悉,这是电机厂工人的工装。
公交的速度自然比自行车要快,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公交车超过了自行车。
果然,骑着自行车的是刘和,可能因为骑车太累太热,他的脸色有些发红,额头上也全是汗水。
他穿着厂子里的制服,里边是一件白衬衫,工装的扣子没有扣上,衣服随着自行车的骑动迎风飘扬。
衬衫的扣子也只扣到第三颗,从沈寒露这个方向,这个高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喉结和白色的背心。
刘和工装的衣袖和衬衫的衣袖都挽到了手肘那块,露出了晒得有些黑的手臂。
他的手指很修长,从手臂到握着车把手的手指,整个线条非常的流畅。
沈寒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感慨自己眼神太好,上辈子她可能学习太过用功,初中就有些近视,到了高中眼镜就成为必备品。
这辈子视力却是好的不得了,连人家背心的颜色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时刘和突然抬头看过来,把沈寒露给吓了一跳。
她立刻端正坐姿,冲着刘和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她扯着嘴角,把整齐的八颗牙都露出来,争取看上去真诚。
身边公交车经过,刘和随意的抬眼一看,就见沈寒露坐在车窗前。
两人视线相对,沈寒露就朝着他挥手,小丫头很显然挺开心的,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刘和也一手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冲沈寒露挥一挥。
‘哇哦’,沈寒露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声,这位哥哥虽然戴着老土的眼镜,穿着普通的工装,但眼镜工装显然不能遮盖住他的帅气。
打了招呼,沈寒露就不好意思再趴在车窗上瞎看了,毕竟她也不是花痴啊。
这时沈芬见沈寒露坐正了,反而有些惊奇的问:“五妞,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坐车边上看外头么,怎么不看了?”
“嗯,歇歇脖子。”说完沈寒露又忍不住问:“二姐,从咱家到市里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得多久啊?”
“从咱家到市里啊,那可挺远的,就是刚进市区也得有六七十里地吧。要是骑自行车,怎么也得三个钟头。”
说完沈芬怀疑的看着沈寒露:“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不会是想让爹娘给你买个自行车每天跑家把?”
沈寒露赶忙摇摇手:“怎么可能?我就是看路上骑自行的也不少,随口一问,这么远我骑自行车岂不是会被累死啊!”
不过从老家进市区就得三个小时啊,刘和所在的电机厂在城东,进了市区再到刘和的单位,估计也得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刘和这么来回一趟加起来就要七八个小时,他回一次家未免也太辛苦了吧。
想到这里沈寒露又觉得自己矫情,在恢复记忆以前,不知道未来交通是那么的便捷,对沈寒露来说,自行车就是很方便的交通工具了。
小时候她从家走着去公社念小学,后来又走着去县里念初中,每次怎么也得步行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但她却也从没觉得距离遥远。
很快,公交进了市里,沈芬送沈寒露回了学校。
这次放假,宿舍里本就是市里的钱雨和孙露肯定是要回家的,姚元元也回家了,只有周思思和云婷还在宿舍里。
沈寒露回校的时候,姚元元已经回来了,她们三个正聚在一起聊天。
见沈寒露来了,姚元元直接问她:“沈寒露,你会唱歌么?”
沈寒露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会啊,怎么了?”
周思思回答:“马上就要国庆了,我听老师说我们要准备演出,目前打算全班大合唱,但唱什么歌老师让同学们推荐。”
沈寒露想了想:“《东方红》?”
姚元元高兴的说:“我也觉得《东方红》好,但是赵铭说唱《东方红》的班级肯定很多。”
“《延安颂》?”这是沈寒露三姐最喜欢的歌:”还有《唱支山歌给党听》,这首歌是前年的新歌,也挺好听的。”
“你会唱延安颂啊?”周思思惊奇的说:“这首歌我只在初中的时候听学校的音乐老师唱过,不过她没教我们。我又对老师有些发憷,不敢主动去请教。哎呀,寒露,既然你会唱,那给我们唱一遍吧,我好想听。”
姚元元也说:“是啊寒露,来给我们唱首歌。”
周思思还把本子和铅笔拿出来:“寒露,你唱,我听着记一下歌词。”
见周思思实在想听,沈寒露也没有扭捏:“夕阳辉耀着山头的塔影,月色映照着河边的流萤。春风吹遍了坦平的原野,群山结成了坚固的围屏。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到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啊,延安……”
沈寒露唱完,还鞠了一个躬。
姚元元和周思思很捧场的给沈寒露鼓掌,周思思还苦恼的说:“寒露,你唱的太好了,歌词我只记了头一句,剩下的就听你唱歌给忘了记了。”
说着她还把本子递给沈寒露。
沈寒露一看就笑了:“你这只记了一句,还记错了。第一句是夕阳辉耀着山头的塔影,不是夕阳微耀着山头的塔影。不过唱起来确实容易听不清楚咬字发音。”
周思思点头:“是啊,我也是在想是辉耀还是微耀,不过确实辉耀比微耀要好。辉耀是光辉照耀,更大气。”
这时云婷突然开口说:“寒露,你知道的歌可真多啊,比城里人都多了。”
沈寒露虽然觉得云婷这话听着是在夸她,可总有种微妙感。
不过她还是解释说:“我其实会的歌曲也不多。主要是我三姐喜欢唱歌,我经常听她唱,听多了自己也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