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好像(1 / 2)

可我偏要偏要 画盏眠 3360 字 10小时前

季礼等小姑娘哭完, 入乡随俗又极其越矩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亲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

季礼侧抱着她给她解释,每个人长大之后都要赚钱, 从两手空空到赚第一块, 任何职业都需要用劳动换取报酬, 他只是暂时洗碗, 他也做过其他工作, 他存了不少钱, 可以带她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给她买很多漂亮小裙子。

沈言曦咬住牙关坚决不要。

“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说要吗?”季礼眼角也含着点泪光,笑着逗她。

沈言曦忽然很别扭, 倏地反身抱住他。

“好了, 我先把碗洗完。”季礼拍拍小姑娘后背, 松开她。

小姑娘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我,我帮你。”

季礼舍不得:“脏。”

小姑娘倔强:“不, 要帮。”

“你给我加油。”季礼一双湿漉漉的脏手已经被小姑娘抱干净了,她大衣前面多出一块深浅不一的水渍, 季礼眸光闪了闪,抬手轻刮了一下小姑娘鼻尖, “听话。”

季礼手上没水,大抵是她眼泪刚泛滥, 季礼在她鼻子上刮出一个小小的洗洁精泡。

晶莹剔透, 挂在精巧的鼻尖。

季礼“噗嗤”笑出声, 沈言曦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季礼, 季礼更想笑了。

沈言曦难得这么乖巧, 季礼洗碗的时候,她帮季礼放碗,季礼去放一整筐的碗时,她就抱着他的东西站在门口等他。

十五岁的少女美得像含苞的小玫瑰,满臂纹身染了头发的混混冲沈言曦吹口哨,见季礼出来揽了沈言曦的肩,混混们悻悻离开了。

冬天的冰面容易打滑。

季礼牵着小姑娘的手慢慢走。

风呼呼地吹,两人说话时,嘴前有一团白雾。

沈言曦比较自己和季礼呼出来的白雾,感觉差不多大。

“你们冬令营在附近吗?”季礼问。

沈言曦说:“旁边镇上,今天放一天假。”

季礼问:“期末考试的总结分析写完了吗?”

沈言曦:“写完了。”

季礼:“带来了吗?”

沈言曦:“没有。”

季礼笑笑:“没有就没有吧。”

沈言曦悄悄看季礼一眼,有些不相信他的不追究。

不过他不追究,她自然乐意。

季礼租的房子在小镇角落,有些年份了,木篱笆、尖顶、涂鸦、壁画,看上去和电影里一样。

沈言曦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季礼去生壁炉里的火。

窗外天色灰蒙蒙,火焰却明亮地跳跃在两个人眼中。

沈言曦坐在季礼旁边,几分钟后,季礼摸了摸沈言曦的手。

“暖和了,”他放心下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按照沈言曦以往的性子,立马就该叭叭叭报菜名了,可她刚经历季礼在后厨那一幕,怕他没钱买不起肉,又要维护他男人的自尊心,格外认真地咽了咽口水:“我一点都不饿。”

季礼注意到小姑娘的小动作,楞几秒之后,笑了。

他说:“冰箱里有牛排,我可以给你煎黑胡椒牛排。”

沈言曦想了想,总是要吃晚饭的,如果他只煎一块,自己就切成两块,他吃大块,自己吃小块,如果他煎了两块,她刚好饿了。

对钱从来没概念的小姑娘第一次在一块牛排上纠结半天,才小声说:“好。”

季礼不知道小姑娘想了这么多,只觉得她看到自己煎了两块牛排时,松一口气,眼神的意思是——幸好季礼还买得起肉?

季礼更好笑了。

吃过晚饭后,沈言曦要看电视,季礼平时电视都不开,这厢却是坐下来陪小姑娘一边烤火一边看。

电视里正在放情景喜剧,小姑娘乐得合不拢嘴。

季礼不太感兴趣,就专心给小姑娘剥瓜子,小姑娘一把一把将瓜子仁朝嘴里塞,偶尔她朝自己嘴里塞一把漏了一粒夹在指缝,就大发慈悲地把那一粒送给季礼。

小姑娘眉眼弯弯没心没肺。

季礼得了那一粒路过她指缝的瓜子,面上无波,心跳却快。

广告间隙,季礼和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小姑娘问:“你洗碗还要洗多久。”

季礼说:“个把月。”

小姑娘秀气的眉头拧了拧。

小姑娘又问季礼:“学习还顺利吗?”

季礼“嗯”一声。

小姑娘撇撇嘴评价:“学霸。”

然后,小姑娘再问:“你交女朋友了吗?”

季礼若有所思地望着小姑娘:“为什么这么问?”

小姑娘不自在地碰碰鼻子,倏而理直气壮:“大伯母和宋阿姨让我问的。”

季礼眼神闪了闪,隔了好一会儿,才勾了勾唇角,摸着小姑娘脑袋,眼神看向她:“没有。”

小姑娘心里其实是松一口气的,但她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只是装作小大人的模样:“没有最好,你现在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女朋友可以晚点再谈。”

季礼也乐得配合她,又“嗯”了声。

在国内一见面就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在异国他乡竟然有了片刻的和谐,但只是片刻,因为很快,季礼发现了一件事——

小姑娘背了个小书包过来,她之前把钱和卡一股脑都揣进他口袋了,他这厢重新给她放回去。

小姑娘书包一向乱糟糟,硬币、护照、耳塞、草稿纸杂成一团。

季礼叹口气,全部倒出来给小姑娘一样一样整理好,然后,他在书包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小纸条。

不是沈言曦的笔迹,上面写着“abaab”空“cbdda”再空……

小姑娘游学冬令营有准入资格考试,30个名额在重点中学的厮杀尤为激烈,季礼也是这个中学毕业的,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张纸条是冬令营资格考试的答案。

沈言曦正在他床上开开心心地打滚,忽然被季礼拎出去,她不满地娇嗔:“你干嘛,我困了准备睡了——”

话未完,她看到那张纸条,倏地没了声音。

季礼脸上的柔和早已敛得一干二净,冷然的目光落在沈言曦身上。

“解释一下。”他说。

沈言曦攥着衣角,眼神飘忽:“就没什么啊,随手写的。”

季礼“哦”一声:“随手写的答案?”

沈言曦结结巴巴不敢看季礼:“就随手,随手……”

她说不下去。

季礼冷声:“伸手。”

沈言曦手朝身后缩。

季礼再一次:“伸手。”

沈言曦眼里噙泪。

季礼一个字一个字地沉声道:“最后一次,伸手。”

沈言曦咬住嘴唇不伸手,季礼骤地拽过小姑娘手腕撑开她紧握的拳头攥着她指尖,一巴掌径直打在她掌心上。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没教过你?我才走多久?嗯?”季礼语气比窗棂的冰花更冷,一个字一个字剜她的心理防线。

沈言曦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季礼又一下:“谁教你作的弊?嗯?自己的主意?”

沈言曦大哭。

季礼再一下打在她手心:“不说的话我们现在就去你冬令营问问你老师知不知道,觉得这是小事?嗯?”

季礼一下一下打在小姑娘手心。

小姑娘起初咬死不说,可季礼的责问堪比枪林弹雨,她根本承受不住,连连缩着被打得通红的手,崩溃大哭:“我知道不好,我知道是错事,可我就是想参加,大家都说这个好好玩,我就是想参加,我就是英语不好,我有什么办法……呜呜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