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至西郊,田地照原数补足,按人口分房屋,发安家银,免三年税。”赵泽雍告知。
容佑棠一听就明白了,小心翼翼问:“西郊?那里有坟场和乱葬岗啊。”
我天!不管搬迁条件如何优渥,谁家愿意搬去乱葬岗?!
“是西南郊靠近官道那一片。”郭达嘴角抽搐,面无表情道:“所以,在北郊征地之前,首先要把西郊坟墓集中迁往腹地深处。这两件事要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接下来还得平整土地、找工部测量筹划,三月内要弄出兵营大概轮廓,迎接陛下视察。”
简直、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容佑棠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不单要得罪人、还要得罪鬼?让骸骨也搬迁?幸好我娘和我爹的家人葬在西郊腹地,没有靠近官道。
容佑棠唏嘘摇头,怜悯地看着庆王和郭达。
“事在人为。”赵泽雍也有些焦头烂额了,他擅长治军打仗,当了指挥使却被迫转为全才,同时仍兼任西北统帅,其左右副将谨慎,经常有公文快马送京急等批示。赵泽雍捏捏眉心,缓缓道:“西郊……确实欠佳,但京郊没有其它空地,再迁就得去外县、变更户籍,百姓绝不会同意。无名尸骸好处理,统一搬迁,请法师焚香祭奠即可。有主的较麻烦,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朝廷适当贴补,头五十名同意者,加倍补偿,次五十名,多补一半,以此类推,派能者去游说。另外,为安抚民心,拟在西郊建中等佛寺、宝塔各一,此事父皇已批准,交由礼部负责,限期两年完成。”
容佑棠闻言松口气:“还好,还好!动员搬迁时也能多一个说法。”
“吃力不讨好,挨骂又受气。说的就是这种差事。”郭达撇嘴。
赵泽雍提笔,写写划划,增删罗列,严谨认真,随口道:“权当历练吧。”
“大概需要多少银两?”容佑棠问。
“仅征地迁坟两项,预算就超一百五十万,这还是北郊相对地广人稀的结果。”赵泽雍答。
“我这几天睁眼闭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郭达自嘲道。
“这一百五十万我已争批下来,不日即可调拨出库。”郭远喝口茶,头疼指出:“但后续才是重点:征民夫、砖石土木、建造器具等等,没有千余万,是建不起来的。事实上,国库目前最多只能匀给北营五百万两。”
容佑棠惊讶问:“差那么多?要怎么凑?”
“东挪西凑,或者等国库充盈。”郭远道。
“有限期的,耗不起。”郭达皱眉。
赵泽雍沉声道:“不能拖,得想办法。”他一气写满整页计划,端详片刻,递给容佑棠:“你们看看。”容佑棠接过,忙先送去给郭远过目。
“为期一月的春训即将到来,沅水大营今年是什么计划?”赵泽雍忽然问。
郭达心不在焉答:“无非山林攻防战和将士大比罢了,年年如此。”
赵泽雍不赞同地摇头:“收效甚微,也该改改了。”
容佑棠心念微动,试探性问:“总不能叫他们充民夫修大营吧?”
“有何不可?”赵泽雍莞尔,气定神闲道:“此事交由韩如昆办理。若做不来,想必韩太傅党也不会再开口举荐其担任北营副使。”
韩如昆正是韩太傅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