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坐定,关切笑问:“白姑姑好些了吗?”
“民女哪里配让大人称‘姑姑’呢?”白琼英不安地绞紧手指。
“称呼而已,甚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在皇宫凝翠阁时,他们不是都尊称你为‘姑姑’吗?”容佑棠友善地问,亲切随和。
十多年的宫廷生活,端庄守礼已深入白琼英骨子里,她因伤不能直腰,修长脖颈却挺着,怔愣道:“那些都是往事了。民女已经离宫,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恕我直言,你藏着绝密,根本无法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若非殿下援救,你早已被皇后派人灭口。”容佑棠正色道。
白琼英眼里闪过挣扎,用力咬唇,垂眸道:“民女并非忘恩负义之辈,一直很感激庆王殿下,可惜无以为报,若有机会,必定初一十五为其祈福。”
“其实你有机会报答啊!”谢霆郑重插话。
容佑棠毫不拖泥带水,明确问:“长公主丧礼过半,不知姑姑考虑得如何?”
“我真的不知情!”白琼英脱口而出,焦虑忧愁。
容佑棠抬手,安抚宽慰道:“姑姑别紧张,只要淑妃娘娘不是你害的,那么一切好商量。”
“那件事与我无关!”白琼英愁眉苦脸,急切解释:“淑妃娘娘去世时,民女刚分到凝翠阁,离静和宫远着呢,两位娘娘并无交情,做奴婢的自然不亲近,我、我能知道什么呢!”
“昭仪娘娘一直惦记着你。”容佑棠忽然没头没尾地告知。
“娘娘——”白琼英急急打住,谨慎闭嘴。
“她发病时,除了呼唤‘阿宁’、‘琪琪’,就是喊‘小英’。”容佑棠认真道。
白琼英张了张嘴,羞愧内疚,心一酸,眼眶迅速红肿,泪花闪烁。
容佑棠皱眉沉吟,与谢霆对视一眼,后者不解地问:“皇后派人杀了你婆家满门,连婴儿也没放过,目前她的人正四处搜捕你。试想,一旦出了这里的门,你能活几天?何必藏着掖着,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还怕什么?”
“可民女娘家还有人啊!”
饱受煎熬的白琼英哽咽坦诚,泪珠扑簌簌落下,颤声道:“庆王殿下为母申冤,民女佩服,可皇后出自平南侯府,根基深厚,乃一国之母、统领后宫,民女岂敢口无遮拦?如今已连累婆家上下五口人,假如再害了娘家,真个叫罪孽深重了!民女一条命,不知死多少回才够抵偿。”
“哎,莫非你想一辈子躲在这儿?我们殿下又不欠你的!”谢霆震惊,不可思议地问。
白琼英登时脸红耳赤,极为羞窘,底气严重不足,尴尬道:“民女不敢。这阵子接连请医用药,加上衣食住,已欠下太多,只要殿下发话,民女明早就走。”
“你能去哪儿呢?”
容佑棠同情地叹了口气,正色道:“姑姑刚才亲口说皇后位高权重,怎么一转眼就不知道怕了?她已猜到你被庆王殿下所救,正日夜派人盯着,只要你一露面,后果可想而知。”
“杀你灭口无疑。”谢霆接腔。
白琼英垂首,第无数次陷入艰难抉择。
容佑棠又说:“姑姑请想:庆王殿下何许人也?如果他没本事,能保得住你?殿下承诺,只要你尽力协助,无论事成与否,都会妥善安排你和你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