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瑜倒有心。”戚绍竹眉眼带笑,起身说:“走,去见一见家乡来客。”
不多时
容佑棠喝了半盏茶,乍然被温热熏笼一激,冻得青紫红肿的手掌奇痒难忍,正悄悄抓挠间,忽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他闻讯起立,抬眼望见一名身穿宝蓝半旧锦袍的中年人含笑迈过门槛,款步负手,气势非同一般,他定定神,迎上前,端端正正拱手,朗声道:
“下官容佑棠,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戚绍竹路过时伸手扶了半把,随后入座上首,说:“坐吧。”
“谢大人。”容佑棠依言落座,歉意道:“下官年初一不请自来,多有打搅,实在抱歉。”
“哪里,你是奉旨赴任,谈何打搅?仅十来天就到了,难得啊。”戚绍竹儒雅和蔼,嗓音低沉但吐字清晰,加之全程带笑,令人心生好感。
“陛下接到喜州雪灾的折子,十分关切,特命下官火速赴任、协从大人赈灾,可下官年轻,毫无经验,甚惶恐,只盼别给您添麻烦。”容佑棠坦率直言,不卑不亢。
戚绍竹莞尔,慢悠悠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虽然年轻,但已是第三次下河间,怎么可能毫无经验?太谦虚了。”
呃……究竟是褒是贬?
一时间摸不准,容佑棠想了想,恳切道:“下官惭愧。”
戚绍竹姿态闲适,斜倚太师椅靠背,手肘搁在案面,仔细端详俊美但机敏警觉的年轻知府,屈指敲击扶手,冷不防问:“朴成可曾对你谈及本官?”
路南,字朴成。
提起师父,容佑棠忙起立,垂首恭谨答:“赴任前拜别师父时,他老人家略谈了两句,并嘱托下官给您带一封信。”语毕,顺势把收在怀中的信双手奉上。
戚绍竹接了,但看也不看一眼,随手搁在桌面,余光观察对方神态:
唔,没着急,也没有巴结套近乎的意思。
“你师父都说本官什么了?”
容佑棠据实相告:“他夸赞您正直有为。”
“还有呢?”
容佑棠委婉道:“师父还夸您嫉恶如仇、幽默风趣。”
“哈哈哈~”戚绍竹轻笑,愉快问:“这应该不是原话吧?”
容佑棠目若朗星,身姿笔挺,一本正经答:“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哦~”戚绍竹挑眉,施施然起身,倒背双手,笑脸倏然一收,严肃道:“赈灾如救火,不容拖延,本官亦初上任,千头万绪,委实无暇抽空,你既火速赶到,不宜作无谓的耽搁——用过午膳了吗?”
“入城正值午膳时分,一行人赶路饥饿,已匆匆用过了。”容佑棠答。
“很好。”戚绍竹满意颔首,雷厉风行地下令:“既如此,你即刻起程去喜州主持赈灾大局,尤其注意稳妥安抚灾民,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