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他怎么来了?!
国科院那么严密的监禁系统,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苏泠自问,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也经历过一些风浪,此后遇到很多事,都很难再有心潮起伏的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
她的心率快得要爆炸了!
该死的,她感觉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苏泠紧紧攥着手心,冷汗一路从背脊划落。
她压根没预料过许顾会来。
苏泠上一秒还在设想,她没有和匪徒搏斗的经验,现在又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如果柯朗执意要杀她,她只能先尽量拖延时间,再想办法自救。
现在好了。
事情完全不按常理发展了。
柯朗看向苏泠,对上了她震惊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更深:“苏小姐,你也没想到他会来,对吗?”
“或许……你没想到的,还多着。”
柯朗像是被扬起的灰尘刺激到了,重重咳嗽了几声,随后,他仍然不紧不慢地拂去了衣服上的灰,抬脚走了出去。
门外。
兰町湖边上的这个蓝顶小别墅,是柯朗和他的妻子一砖一瓦看着建起来的。
每一寸地方,都有他们的心愿。
比如门外庭院里一块块的花圃,自从妻女死后,柯朗也从来没有怠慢过,精心地浇水养护。那是妻子最喜欢的木绣球,还有柯佳佳自己亲手种的一小株月季。
现在,全毁了。
柯朗站在台阶上,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许顾所到之处,遍地狼藉。
他站在花圃的正中央,那些精心培育的花被他的尾尖肆意一扫,纷纷枯败凋零。这个半兽人少年从天而降,用幽绿的眼眸凝视着他,屠戮的杀气如同地狱归来的路西法。
“你踩坏我的木绣球了。”柯朗镇定自若。他眯着眼睛,语气也不太好。
“下一个踩坏的,会是你的脑袋。”
许顾冷冷开口。
杀了他。
杀了他。
体内躁动的兽性让他的血液都沸腾烧滚起来,幽绿的眸瞳中间逐渐缩成一条细细的线,如同野兽盯着它的猎物,凶狠阴鸷。
马上就快克制不住。
不知道这些天国科院的人给他注射了什么,许顾感觉反噬来得很快。他不仅无法保持普通人的外形,同时作为半兽人,也越来越难控制身体里来自兽人基因最原始的冲动。
杀戮,好斗,失去理智。
“你不该用苏泠来威胁我。”他沉着嗓音,冷声开口。
“现在看来,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柯朗扬起淡笑,语调变得嘲讽:“你为了保护一个人类,主动接受了国科院的监禁……他们也没少让你吃苦头吧?”
“让我猜猜,你现在应该也正虚弱着,再生能力也越来越缓慢?”
柯朗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低沉。
他肩上的侍鹰和他一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猎鹰的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声鸣叫,似乎蓄势待发,要将他一击命中。
许顾不想和他废话。
他握紧身侧的手,修长的指尖一根根握紧成拳,语气淡漠:“把她放了。”
“许顾,你别太天真。”
柯朗的笑加深。
他伸手,露出手里正握着的控制器,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扬起胜券在握的笑:“既然我手里握着最大的筹码,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说起来,你我之间的恩怨并不牵涉她什么,可是……”
“谁让你对一个人类动了心呢?”
柯朗越说,神情越陷入疯狂的亢奋,他用力咳了好几下,微微佝偻着腰身,喘着气继续说:“猎人,对猎物,又怎么会不设陷阱、毫无保留呢?”
他是天生的猎人。
许顾是天生的猎物。
针锋相对的瞬间,各自都有后手。
许顾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柯朗握着控制器的手上。他的眼神里杀意尽显。
“你看出来了?”
柯朗笑得越来越肆意,语气也越来越狠厉:“现在,你只要动一下,哪怕就从原地迈出一步——”
“你,我,苏泠。”
“我们三个将都会死在这里。”
“只需要一瞬间,就会炸得血肉模糊,渣滓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