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答复她,哪怕她连叫了十几声,喊破了喉咙,依旧没有人答复她。
混蛋,王八蛋,白痴!
向晚抓着绳子几乎将所有她知道的骂人字眼都骂过了,她泪如雨下,想解开腰间的绳子和他一起跳下去。
可是叶千川帮她把绳子系的很紧,打了死结,除非有匕首,否则根本割不开。
然而唯一的匕首在叶千川的手里,却成了他了断自己的工具。
向晚又气又怒又伤,一口气撑着,爬上了悬崖顶部。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再也没掉下来。她含着恨,憋着一口气,从上去之后,就没闲着。
一声不吭的从坡底上去,在黑色的树林里发疯了一样寻找着可以用来编织的藤条,一边找,一边编,好像她所有的注意力和希望全凝聚在眼前的藤条上。
她编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明,天空泛起鱼肚白。
她的身侧已经留下看不出多少米,编的异常结实的一条绳索。
浑身上下,麻木不已。
不是累,不是冷,不是疼,只是麻木。
绳索的底部被她拴了块石头,看看长度差不多了。
她又往坡下走,天快亮了,视野好了许多。不需要用木棍探路,也可以辩清前方的路。
放下,又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那个突出一块的悬崖边上。
往下看,底下树木横生,并不能看出高度,于是将坠着石块的绳索探下去,不住的往下放,一直到感觉石头落了地,她才停下来。
看一眼后面余下的一段绳索,她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又差点飙出来。
他妈的,骗她只有十米。
她这条绳索,少说也有二十米!
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鬼。
深吸一口气,将绳子的另一端在悬崖上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牢牢固定。
为了轻装上阵,向晚解下了身上的被子等物品。
才放下,她的眼睛又是一酸。
从被子的缝隙里,掉出半块包装密封的很好的半块巧克力,正是之前叶千川掰掉剩下仅存的半块。
同时掉落的,还有仅剩了一个瓶底的饮用水。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储备,也是最后一点希望。向晚一直让他装着,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塞给她的。
手背上一阵滚烫,积攒了一夜的情绪终于爆发,泪水簌簌而下,烫的她的手背生疼。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先放弃……
她要的不是放弃啊。
虽然体力透支严重,向晚拿起那块巧克力却并没有吃,而是包好,小心的塞到她身上那件属于叶千川的外套口袋里。
仅存的水也被她收起来,只是倒出来一点,滋润了一下喉咙。
被子原本想留在山下,但想了想,向晚又将被子往山下一扔。
处理完这一切后,她才捋着绳子,一点一点,不计后果的往悬崖下溜下去。
“千川……千川……”
脚一挨到地,向晚仰面摔倒,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开始四处寻找。
她先看到了那头死状惨烈的狼,血流了一地,颈部的伤口处血渍已干涸,像大睁着的褐红色的眼睛,在看着向晚。
狼的尸体旁边,泛着湿意的岩石夹缝里,开着几朵血色的彼岸花。
向晚紧紧盯着那几抹过于妖冶的鲜红,心口一阵窒息。
传说中,彼岸花是冥界唯一的花,只大批大批的开于黄泉路上,远远看上去就像用血铺成的地毯。
有人说,彼岸花,花开时不见叶子,而有叶子的时候又看不到花。像极了一对彼此思念,却不能相见,生生相错的情侣。
还有人说,这种花能唤起一个人对前世的记忆……
向晚别开眼睛,站起来,继续寻找。
终于,她在一条潺潺的小溪边上,找到了叶千川。
她踉跄着跑过去,跪下,抱住那具不知等了她多久的和身体。
“千川……”向晚抱着他的头,让他的身体半躺在她怀里,脱下那件属于他的外套,用袖子轻轻的替他拭着脸上的血。
他的头受伤了,血流了不少。污血遮住他明朗的五官,向晚抱着他,一点一点的为他擦拭,并叫着他的名字。
可是一连唤了半天,都不见他醒转。
向晚喉咙堵住,胸口发闷,抬头,看着上面高高的悬崖,连眼泪都忘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