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常人,到了生死关口,多半都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蹬腿走人的。但凡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谁都想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而钱鲁达跟寻常人又很不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包袱,他原来回江城就是想让自己松口气的。现在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无疑是可以挣脱平常良心谴责的一种最佳方式。
可是,说来说起,钱健都还是不忍心看到,这么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他的二叔,就这样草率的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他想起父亲家中,摆在案台上的那张彩色相片。即便如今钱鲁达是残喘着一口气,任他如何的狼狈,如何的饱受病症折磨,至少他还活着……
在经过多日的反复探讨以后,裴静与几位专家一致认为,由于声门下区已经被癌肿堵塞,再加上新冠引发的并发症状,病情已经刻不容缓,钱鲁达的情况必须先要马上动手术。
裴静将具体的情况告之了钱健,因为情况之复杂,也请他事先做好一个心理准备。钱健听了以后,张了张嘴,却是迟迟开不了口去应声。
他只是愣愣的望着裴静,狠狠的咬着下唇。咬的狠了,连咬出血来也浑然未决。
钱健实在下不了决心,要把事情告诉父亲。可是若是不说,又怕他们连最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