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浑身冰冷,肌肉微微发硬,赫尔墨抖着手把她抱进怀里,不停搓揉她干枯的毛发,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wu……”艾凌似乎感受到了赫尔墨不知轻重的手,她气若游丝,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艰难地看着赫尔墨。
一道细小的光从晦暗的眼眸划过,赫尔墨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他的心狂跳不已,“我来了,我来了艾凌!我们去医院!”
他话没说完,小狼的眼睛又合上了。
“撑住!!”赫尔墨吼出来,左手用力掐着小狼的脸颊,强迫她睁眼。
艾凌被那阵剧烈的疼弄得呜呜直哭,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死,只是感到透骨的冷,她很累,很想继续睡,可是脸上的骨头好像要被捏碎了一样,她无力挣脱。
长长的獠牙不知不觉露出来,割破了赫尔墨的手指,他化为狐形,叼住奄奄一息的小狼就往外跑。
漆黑的洞道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赫尔墨弓背曲腿,奋力向上爬,嘴里紧紧咬着小狼的皮毛,尖利的牙齿陷进去,小狼疼得哭叫,赫尔墨嘴上一点也不放松。
他就是要让她疼,让她哭,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微弱的呜咽时断时续,赫尔墨这一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慌乱,他努力让自己的脚不打滑,他祈祷洞口没有再次被大雪封上,他希望她的生命能顽强一些,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快到出口了。
坚持住!
赫尔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找到医院的,艾凌被放进了保温箱,他的手在流血,医生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艾凌几岁了,有没有病史,父母是谁,出现这样的症状多久了。他只知道她可能叫艾凌,独自生活在山洞里,喜欢吃生肉,脾气很坏。
她被关在小小的保温箱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那么脆弱。
赫尔墨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手上的伤口刺痛,他呆呆举着手,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灰黑的毛发,在他的喘息中颤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抱她,赫尔墨弯了弯手指,因为先前的爬行太过用力,现在他一使劲,手指就不受控制地抖。
抱她的感觉并不美好,他宁愿她能够反抗他,和他作对,他有足够的耐心养熟她,让她心甘情愿扑进他怀里,而不是刚才那样,仿佛一团死物。
身后的房间发出嘀嘀的机器声响,赫尔墨陷入无尽的等待。
在动物眼里,没有救命恩人的概念,他们只认给自己食物的人。等艾凌理清这件事,已经是她化人懂事后,可她从来没对赫尔墨说过,在她被寒冷包围的那段时间,她除了饥饿害怕,还偷偷期盼过他能出现。
她不需要他陪她玩、给她做饭,她只想要他出现。
因此在她垂危睁眼之际,她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尽管他面目狰狞,又吼又叫,但她连日来的害怕突然消失了。
她很高兴他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