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鹤好整以暇地看完热闹,见时候到了,装模作样的“哎呀”一声,拍着自己的大腿,皱眉说:“似乎是我记错了。”
说完,他用手肘撞了撞幼清,“这首诗究竟是你写的,还是黄先生在学堂里给我们讲的那一首?”
幼清美滋滋地说:“当然是我写的!”
沈栖鹤摸了摸鼻子,“对不住了啊各位。”
孙公子一怔,倒没想到是让沈栖鹤给坑了一把,他尚在目瞪口呆之际,季秋隼又捏住杯盏,缓缓地开口嘲笑道:“在座的无一不自诩风流人物,实则不过是人云亦云、附庸风雅罢了。”
“原以为庄小姐果真如世人传言的那般心思玲珑,柳絮才高,今日看来,传言只是传言,毫不可信。”季秋隼盯着轻轻蹙眉的庄秋桐,轻蔑一笑,“看来当日庄相前来季府退婚,声称并非是因我季府没落,而是庄小姐不才,难以堪当良配,并非仅仅只是虚言。”
他叩住清茶饮尽的瓷杯,“庄小姐,告辞。”
说罢,季秋隼一步一步离去,而酒楼里的人则神态各异。
他们方才夸出花来的诗,居然不是黄先生所作?
多数人想起自己先是对这首诗一番嘲弄,随后又因沈栖鹤抬出黄先生的名号,纷纷改了口,只觉面上无光,尤其是当众反悔的陆嫣与被季秋隼嘲笑的庄秋桐。
庄秋桐强撑着笑意,暗自掐住手帕,季秋隼这番话着实刺得她面红耳热,更何况这桩婚约本就不该当众说开的,毕竟众人皆知她心属从嘉王。庄秋桐思忖片刻,不去搭理也不去辩解,强自镇定道:“沈公子,你……”
沈栖鹤言辞诚恳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沉吟片刻,出言建议道:“反正今日京中才子都在这酒楼,只要咱们口风一致,都认定这是一首好诗,难不成还有人会觉得这首诗不好?”
“更何况……”沈栖鹤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地说:“反正是黄先生的弟子作的诗,我们就当是黄先生所作,你不说我不说,岂不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首诗本就极为别致!”有人打断他道:“什么叫我们口风一致?”
在座的公子少爷皆不想失了颜面,便硬撑着赞叹道:“沈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如此别出心裁的诗,无论是否出自黄先生之手,都值得称赞。”
余下众人纷纷附和。
这比他还会说鬼话,沈栖鹤忍笑太难,赶紧拱了拱手,“倒是我想多了。”
庄秋桐不再言语,心中憎恨不已。她既气恼季秋隼当众驳自己的面子,也气恼幼清就这般蒙混过关,更气恼陆嫣空有挑事的本领,却屡屡坏事。
思此及,庄秋桐沉下脸,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