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百姓有口饭吃,有自己的土地,谁会跟着去造反?百姓的土地去了哪里,难道是进入了阉货的口袋里面吗?你们当朕是傻子,朕岂能受你们蒙骗?”
“请陛下慎言!”
“请陛下慎言!”众臣齐声,同仇敌忾。
新皇差一点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开,就差直接说在座朝臣以及背后的家族,才是祸乱天下的根源,是乱成贼子。
就连先皇,都不曾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新皇哪里来的勇气和底气,竟然敢这么说?
“陛下是要替前朝阉货平反,诛杀臣等吗?”
“陛下此乃倒行逆施,骇人听闻。”
“陛下学习圣人言,怎会说出这等骇人听闻的话,着实令人诧异。”
“陛下莫非是失心疯?”
朝臣步步紧逼,一步步将新皇萧成义逼到角落。
“够了!”
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他就成了天下第一大蠢货皇帝。
一个脑子不清醒的皇帝,是没有资格坐在龙椅上。
这帮朝臣用心恶毒啊!
妄图利用手中掌握的话语权,将他这个新皇钉死在蠢货昏君的墙柱上。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废掉他,换一个更听话的人,坐在龙椅上?
新皇萧成义脸色煞白,内心深处第一次产生了慌乱。
也是第一次真正领教这帮朝臣的凶狠和毒辣。
难怪先皇和这帮朝臣斗得天昏地暗,最终也不得不妥协认输。
这哪里是替皇帝分忧的朝臣,分明是吃人的饿狼。
怎么办?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皇室宗亲。
可是无人站出来。
皇室宗亲的心思,有些摇摆不定。
难道他要拂袖而去,宣布退朝?
不!
他不能认输!
一旦退朝,事情只会更糟糕。
萧成义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子,他得撑住。
他要如何反击这帮嚣张跋扈的朝臣?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唱喝,瞬间解了新皇萧成义的困局。
他欢欣鼓舞,母后来了!
有母后在背后支持他,这一局他一定不会输。
陶太后走进大殿,威严天成。
朝臣拜服,躬身请安。
内侍搬来椅子,迟疑要安置在何处。
萧成义眼一瞪,内侍领会,直接将椅子安置在龙椅旁,并排。
陶太后坐上去,威严十足,“诸位爱卿平身!”
“谢太后!”
“事情的始末,本宫基本上都了解了。陛下派遣内侍赈济灾民,着实有些不妥当。不过念在陛下救民心切,一颗爱民之心,诸位爱卿也该体谅一二,怎可咄咄逼人?”
“太后此言差矣!任用阉货,此乃取祸之道啊!”
“爱卿言重了!只是赈济灾民,怎么就成了取祸之道。爱卿说的话,倒是有蛊惑人心之功效,未免将阉人看得太重,将他们想成了无所不能的人。区区阉人,何时就能无所不能,本宫怎么不知?真当禁军是摆设,北军是摆设吗?”
陶太后一番拆解反击,倒是令朝臣们不由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为了反省自己的立场,而是思考陶太后的立场。
“太后娘娘言下之意,是支持陛下任用阉人吗?”
陶太后抿唇一笑,“任用阉人担任本该是朝臣的职责,的确有些不妥。这是在抢诸位爱卿的饭碗啊,难怪诸位爱卿如此恼怒。”
这话说得,埋汰人呢。
他们需要和阉货抢饭碗,开什么玩笑。
更可气的是,陶太后连消带打,将原本可以上升到皇帝昏庸无能,不配为君的一件事,直接定性为抢饭碗。
抢饭碗,同皇帝乃是昏君,孰轻孰重,人人皆知。
抢饭碗嘛,同僚之间的竞争,和皇帝无关。
纯粹是你们这帮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好。
一下子,就将朝臣打算借由此事将皇帝定性为昏君的计划给击破了。
你说可恨不可恨?
陶太后不可小觑啊!
“不如这样吧……”陶太后没给朝臣发挥的余地,“赈济灾民一事,就交给少府去办。诸位爱卿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