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微微一笑,把药碗给了安钟道:“臣,谁的人都不是。”她略微一顿:“是和陛下一样……下棋看戏的人。”
慕容乾坤的脸色更白了,他知道今夜不太平,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陈容来作乱。
“你所作的一切都无用,王朝不会改名换代!”他说话很疲惫,呼吸有些急促:“弑君谋反,你还会背负千古骂名,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陈容你后悔还来得及……”
陈容笑着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嘲讽,她并不想废话太久,给安钟道使了个眼色,“你又不是我,你怎知这一切与我无意?”
她看着垂危的皇帝挣扎着,眸色很暗。那个喜欢儒雅地笑的男人,已经喝下了大碗的药,如上岸的鱼一般艰难地呼吸着。
陈容弯下腰,去拿他枕下的锦盒,也不知道慕容乾坤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死死地抓住了陈容的手,用极度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祸乱王国,决不可以!”
陈容冷笑了一声,一点点把他的手掰开,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锦盒,拿出里边的圣旨,随后如丢垃圾一般丢掉了盒子。
“太子和三王爷为这个皇位斗争了那么久,若是知道你把皇位传给了一个不想继承皇位的病秧子六皇子,恐怕得气死吧?”陈容促狭道,也是佩服这个不让别人好过的慕容乾坤。
“陛下走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臣吧?”陈容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愈发灰败的慕容乾坤,撩衣袍转身走下了阶梯,往殿外走。
风很大,很急,仿佛要将这夜里的黑色搅得天翻地覆。
她尚到门槛处,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哭声。
“皇帝驾崩了——”
脚步一顿,就大步走了出去,而百阶之下的火光也渐渐地聚拢了起来。
陈容轻蔑一笑,折路往金玉台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皇帝驾崩,圣旨却不翼而飞。
太子率先把宫里围了个严实,知晓圣旨多半在陈容身上,可是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陈容的踪迹。
白天正好是上朝的日子,百官来见可却连宫门都进不得,太子只说是陛下病危无法见人了,压根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驾崩。
陈容和慕容夜玄就像是慕容极心头上的刺,让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远处的夕阳落了下去,黑暗终于吞噬了最后一丝光芒。整个紫禁皇宫都笼罩在了黑暗里,只有微弱的几盏宫灯在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