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温情霎时消散殆尽,鲁先生哑然地瞅着关山尽,像是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变脸色。
老师就没有别的话想同学生说?这话问的就有些咄咄逼人了,鲁先生缩回手摩搓上头残留的热度,顿时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鲁先生咬咬牙,好容易才下定决心般回道:海望,我明白你之前对吴幸子好,是因为在他身上见到我的影子,是我对不住你,我碍于师生情谊,不愿意我两情谊生变,这么些年来明知道你心悦于我,却不敢以相同情意回应。是吗?关山尽脸色更加阴沉,这段话说不上让人释然,倒像在伤口撒盐。
海望,实则在当年我已然......已然......鲁先生看来颇为纠结,眼尾都泛红了也然不出什么,一咬牙干脆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关山尽有些心烦,他沉默不语地盯着鲁先生,并不打算开口替他解危。
就这样默然无语了一刻多钟,依然是鲁先生不得不服软,他心里埋怨又不安,无法猜测关山尽究竟是何心意,焦急地捏紧双手,在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印。
海望,我是心悦于你的......总算坦承心意,鲁先生似乎也鼓起勇气再次与关山尽四目交缠。
就见关山尽先是一怔,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浅浅一笑,彷若春华初绽。
老师是真心的?是......鲁先生悄悄伸手勾住他摆在矮桌上的指头,又用力点点头:诚心诚意。是嘛......关山尽反手勾缠住鲁先生的指头,那珍惜的模样犹如至宝。那么,明天的大婚就停了吧!既然我俩终于互诉衷肠,也就没乐三什么事了。慢着!没料到关山尽脑筋动这么快,连一点陷入狂喜的忘形都没有,鲁先生语气也急了嗯?关山尽不解地歪头看他,似乎不明白自己说什么需要被制止。
海望,婚宴必须得举行。这才是鲁先生选择今日约来关山尽的目的。
老师的意思是?关山尽蹙眉,显然很不高兴。
海望,你知道我鲁家就剩我一个人了,父亲母亲离开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能替鲁家留下子嗣。鲁先生紧紧握着关山尽的手,就怕他甩手离去。
这是说......关山尽语中染上苦涩:老师您依然要与乐三成婚,为了留下鲁家血脉?老师,你把海望看成什么了?海望,我们两人彼此相属,可有些事光只有喜爱是远远不够的。我明白是我自私了,你要是生我的气,那就离开吧。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忘了我吧。说罢,鲁先生甩开关山尽的手,别开了脸,在摇曳灯火中,脸颊似乎隐隐滑过一道水痕。
老师......关山尽语中带痛,炽热的指尖抚过那抹泪痕,接着叹口气。那老师又希望学生怎么做呢?眼睁睁看着心属之人,与他人共结连理吗?海望,你等等我,待乐三生了孩子,我一定再回到你身边,你信我好吗?鲁先生转身投入关山尽怀里,依恋不已地蹭了蹭。你也需要子嗣,护国公府历代单传,不能在你手中断绝血脉。等回京了,你也娶个妻,生个孩子,我们便能白首共度了。关山尽猛地搂住他,将脸埋进他发间,闷声问:老师......只要你喜欢,海望都会去做的。如同过去一样,只要鲁先生开了口,他总能满足一切。
趴伏在关山尽怀中,鲁先生深深地吐了口气,终于安心了。而关山尽却藏着自己的神情,冷冷地弯起唇角。
第60章 月光跟饭粒不过转念间
又待了一阵子,眼看都要子时了,鲁泽之也终于露出疲倦的模样,与关山尽很是海誓山盟了一番,这才安下心来,把人送出了望舒小筑。
关山尽自然展现了一把温柔体贴、浓情密意,你送我我送你,在小小的偏院中十八相送,直送到鲁泽之脸色有些挂不住,这才面带不舍地转身离去。
一出了鲁泽之目所能及之处,关山尽便敛去了深情,冷冷地哼了声,也顾不得失不失礼,动手就把外袍给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