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的妈妈是国际知名钢琴家。打从会用筷子吃饭起,姚光就跟着她学琴。不过是打发时间随便弹弹,竟能引来这么多人。
姚光不胜感激,起身落落大方地向大家鞠了一躬,拿起手机敲字:【您老慢慢化妆,我上楼躺会儿。】
温寒:【别啊,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到。】
十分钟?半个小时前她就是这么说的。
姚光哼了声,收起手机,甩着小手包往电梯走,八厘米酒杯高跟踩得风生水起。吊带黑裙裙摆在膝头小幅翻飞,小腿修直匀亭,白如精瓷。光从背后照来,勾勒出窈窕曲线,摇曳如花。
人群疏散的速度慢下来,有意无意睇来两眼,一不留神就撞上前面的人。
几个服务生围在前台小声议论。
“她长得好漂亮啊,是不是哪位网红明星?”
“不是网红啦,是姚家的千金,就是明禾地产的那个‘姚’,全国排第一的。”
有人恍然大悟,“就是董事长夫人跳楼……”
姚光轻飘飘地扫去一眼,没什么力道,几个小姑娘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纷纷闭嘴作鸟兽散,可惜跑得太急,撞成了一团,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姚光没再分她们半个眼神,抬手搭在嘴前,懒洋洋打了哈欠。
旁边忽然有东西闪了下,她抬手挡了挡,以为又有人偷拍,蹙着细眉从指缝看去,目光倏地定住。
反光的是枚钻石星空袖扣,某品牌几年前推出的限量款,全球仅十枚,跟她戴的耳环刚好是一对。
而这袖扣,她前天刚见过——在她妈妈墓前。
当时天上飘着小雨,光线昏暗。
隔着牛毛细雨,姚光瞧见一个模糊身影,年纪跟她相仿,对着墓碑深鞠一躬,送了束花。黑伞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流畅紧实的下颌线,黑色西装修出宽肩窄腰,气质跟这场烟雨一样淡。
袖扣轻闪,似无边暗夜里乍现一点十字星芒,照耀她心上。
可等她追上去时,那人已不知去向。
听门卫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风雨无阻。
“等一下!请等一下!”
姚光拨开人群追出去,还是晚了一步。
到底是谁?
路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按响喇叭,将她从游离的思绪中拽回。
温寒来了。
*
“哦~也就是说,有个袖扣男,长得帅家里还有矿,暗恋你多年。你不在的这五年,他替你去给吴姨扫墓,默默奉献,不求你知道。哇哦~哇哦~这人设我太可了!”
酒吧中心卡座,温寒捧着杯果酒吸溜,两眼亮成桃心,bling bling冒着粉红泡泡。
姚光嫌弃地推开泡泡,“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干嘛不去写小说。我给你推荐个地方,叫阿晋文学城,你想要的秃子它都有。”
温寒啧了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边说边虔诚地捂住自己的发际线。
姚光懒得给她加戏,揉着额角恹恹靠回沙发。暖黄灯光涣漫过她面庞,五官精致,卷翘的长睫垂定,似一对雨蝶静栖花间,无需刻意凹造型,天然就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图。
温寒托腮星星眼,沉迷了会儿仙颜,推推她胳膊,“怎么?呛口小辣椒变爽口水萝卜了?这可不像你啊。实在不行,就跟林霁尘凑合过呗。你那便宜姐姐不是喜欢他吗?正好,你把人抢过来,财色双收,顺带还能打她的脸。”
姚光掀了掀眼皮,“我为什么要跟他凑合?这世上是个男的就比他好!”
“欸,你这就叫夹带私货啦。人林霁尘哪儿不好?你不能因为你们俩从小不对盘,就给人全否了啊。这年头,帅哥可是稀缺资源,得好好爱护。”
这话姚光同意,毕竟她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死颜控,但林霁尘……呵呵,算了吧。
帅哥的前提是,他必须得是人。
温寒见她不开窍,凑过来跟她数,“什么mit金融系天才啊,林氏集团太子爷啊,财经新闻包年用户啊,这些都先放放,就说他那张脸。放眼整个北城,哦不,放眼全国!你能找到几个比他帅的?‘百万名媛的梦’可不是瞎说的。”
“那是你没见过男人。”
“你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好意思说我?”
“嘁,稀罕!”
酒吧音乐换成dj舞曲,彩色光柱从四面打来。红男绿女一窝蜂挤到舞池中央扭摆,尽情释放体内的狂欢因子。
换作从前,姚光或许会兴奋地加入,可现在她只觉吵闹,抬手横在眼前闭目养神。
“这招也太老吧,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隔壁的lily不就是用一杯酒,泼出的富二代男友吗?这男人无论颜值还是钱包都甩那富二代十八条街。看见那块百达翡丽了没?我刚查了下,哇塞古董表,破过拍卖会记录的!樱樱,你可千万把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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