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这外面的天气有些冷, 陶竹儿身上打着哆嗦,看向罗英, 他之前可是打听过关于赵福来的一切事情, 自然也知道面前的精明女人正是赵福来的亲娘,思及此,他的态度更和缓了一些, 脸上也噙着笑容,晶亮的眸子衬托着他更加水灵,“大娘, 我其实是陶元的弟弟名唤竹儿, 今日……”
这话一进罗英的耳朵里, 罗英脑子转了好几圈, 便知道自己面前的哥儿是谁了,当下脸色就不好了,她冷哼一声, 也不与陶竹儿多做废话,直接就要关上大门。
陶竹儿这千里迢迢下山来,哪能让罗英就这样关在门外,他还有大事儿没办呢,他想了想直接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住了罗英正欲关门的动作,他冲着罗英谄媚一笑,“大娘别关门,我来这也不是为了找陶元的,依陶元的心胸肯定已经把我和我娘骂得猪狗不如,他以前就是那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门亲戚还不至于我主动来示好,就那样吧,我今天来是为了……”
“谁给你胆了,敢在我家大门口骂我夫郎,你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不?”田罗早在厨房就将陶竹儿那一通暗讽陶元的话,全部听了进去,他如今拿着自家的烧火棍走了出来。
陶竹儿在听到田罗说话后,就本能的打了个激灵,他看着逐步走到门口的田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对着面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恨极了,但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赵福来,他只能忍下去,他笑了笑随后看了眼罗英,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哪有汉子打哥儿的,这若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嘿嘿,我怕那些有的没的?我夫郎小时候遭遇了什么,随便找个山上的人家就能说上两天两夜,就你们母女那做派,还想下山来我家门口说我夫郎坏话,你真以为你是哥儿就没人打你?我可不管你是啥,也不从不惧怕谁说啥,惹了我家夫郎谁都别想好。”田罗说着便抡起自己手里的烧火棍朝着陶竹儿走去。
“你……”陶竹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阵仗,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抿着嘴巴朝别处看了看,见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在,自己如果挨打也只有认怂的份儿,想到这他整个人都打哆嗦了,并在田罗接近自己的时候,猛的朝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坐在地。
本来就是背着自己母亲出来的陶竹儿如今更后悔了,他就是因为自己对赵福来还有心思,才想着找机会与赵福来仔细说说,却不想人还没遇见,就被田罗那个臭男人给缠上了,难怪他姨母刘小红经常说,不要接近田罗,谁家接近田罗都会招惹晦气,事实证明当真如此。
任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的挨打,陶竹儿更是,他坐在地上权衡半天,打算逃跑,却因看到身后赶来的赵福来,而僵住了逃跑的动作,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表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又委屈又心酸,在赵福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怯生生喊了一声,“福来哥。”
赵福来这一路上一直沉浸在和顾昌平互通心意的喜悦当中,他都快要把嘴巴咧到了耳根子了,就当他快要到家听到有人喊他时,他这才收回思绪,他寻着声音直接越过田罗和罗英,将视线转移到陶竹儿身上,他原本喜悦又显滑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随后脸色略微凝重的看向陶竹儿,他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正当大家都快等不及的时候,他适才歉意说道:“你是哪位来着?找我干啥?”
这句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可以称为晴天一道雷,田罗和罗英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之后,互相理解的点点头,以赵福来那尿性,确实可以忘掉陶竹儿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而对于陶竹儿来讲,今天绝对是他十七年里最丢脸的一天,先是被陶元家的臭男人羞辱,再是被自己心仪已久的汉子忘了是谁,还有谁能像他这样惨?
陶竹儿原本因赵福来到来而越发喜悦的脸,在大家肉眼能见的速度下,垮了下来,随后变成绝望和心痛,他强忍着难堪,隐忍着自己眼里的泪水,撅着嘴巴撒娇道:“你之前还救过我,为了我而被人打坏了脑子,竹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才来看看。”
“噢,你是那个差点儿被一群汉子羞辱的小哥儿啊,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你之前问我名字的事儿,怎么在谁那打听的?”赵福来说起话来越来越离谱,把一旁看热闹的田罗急的够呛,在他看来这陶竹儿就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你越搭理,他越想要往上贴,来膈应人。
然而赵福来这个人并不是像田罗想的那般单蠢无心计,他一拍脑门儿对着陶竹儿又说道:“那你如今见我好好的了,那就请回吧。”
陶竹儿哪能想到赵福来会这样直接,且又不给自己台面,他尴尬的笑了笑,又贴向赵福来,在赵福来躲开的时候软声软语道:“其实,不光是想看到福来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想和你单独谈。”
“单独谈就免了,你且在这说吧。”赵福来察觉到自家母亲不耐烦的表情,还有田罗在一旁不停使眼色的样子,忙不迭想要快些结束和陶竹儿的对话。
这让人当面说婚嫁之事,着实让陶竹儿难以启齿,但当他想到自己这次若是不努力,以后就要和赵福来形同陌路的时候,他这一着急,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日自从被福来哥相救之后,就一直对福来哥念念不忘,我母亲又跟我讲,要学会报恩,竹儿想问福来哥可是心悦于我?”
话都被陶竹儿说到这份上了,赵福来也不好再装傻充愣,他呲着牙笑着摇摇头,“我心里早已有人,你还是另觅良人吧。”
陶竹儿这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来,他有些纳闷,这赵福来是不是真傻,他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孕痣清晰的哥儿,主动倒贴居然不要?与此同时他更加好奇赵福来心里装的那人是谁,正当他上前询问之时,赵福来又叫住了自己,他想一定是赵福来后悔了,于是他内心窃喜着,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面对赵福来。
赵福来挠挠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看大戏的田罗和自家母亲,干脆利落道:“既然你招我罗哥家膈应,以后就别来这了,我罗哥的夫郎,经不起人烦。”
罗英紧接着赵福来的话警告道:“我儿说的没错,你回家告诉你老娘,以后别想着来我外甥家膈应人,若是让我发现,我就带着我儿和我外甥,把你们山上的家拆了。”
陶竹儿如今被气得浑身哆嗦,他上嘴唇和下嘴唇磕碰着,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向赵福来和田罗等人,说出恢复理智后的第一句话,“能把陶元叫出来吗?”
“有什么话,和我说就行,他大着肚子我不想他出来受凉。”田罗好整以暇地斜睨着面前小个子,腰板儿却异常挺拔的陶竹儿。
“不行,这话我要他亲耳听见。”陶竹儿如今心如死灰,第一次相中的汉子居然这样羞辱自己,他对他的情意渐渐化成了恨意,他现在只想着自己有钱有能力,将一切踩在脚底下,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还未等田罗继续说话,陶元便穿着棉衣走了出来,他看向陶竹儿那张艳丽的脸,脸上毫无喜悲,“有什么事非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