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通直,夹道无树。卫连臻在原地停着,而前方卫忧已的身影已经越来越不清晰。到了最终,便只剩下了个模糊的小点,在雾气中渐行渐远。
卫连臻塌着肩膀留在原地,回眸看看身后,又攥着缰绳看看前方。
好半晌过去,那雾气彻底升腾了起来,将四周笼住,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卫连臻一人。
微弱的晨光与霭霭雾气之中,卫连臻迷茫过去之后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边抽泣着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扇坠儿,再没有多看一眼,便狠狠丢在了身前泥泞的地上。
这是她满心欢喜买来要分给蔺吹弦和卫忧已的扇坠。原本她一切都想得好好的,待到这两人和好了,便将红的送给蔺吹弦,白的送给她二姐。
这次蔺吹弦要走,卫连臻是最着急的一个。是她最早发现,也是她第一个追上前。在赶来的一路上,卫连臻一切都想得好好的。
家中父母早亡、长姐已逝,一干族亲悉都无趣得很,而唯一的二姐虽素来面上温和沉稳却实在严厉,于是这些年来唯独让她感受到梦想成真的一段长幼关系,便只出现在了她同蔺吹弦之间。
一直想要这样一个姐姐,想要一个会对自己笑、会摸着自己头顶说“真乖”的姐姐,想要一个禁不住自己撒娇、每天都会说“最喜欢阿祝”的姐姐。
为了这些,从今往后只要是能够留下蔺吹弦,她还可以变得再乖巧讨喜一些,也可以变得更加坚强一些。她想要用这份蔺吹弦舍不得辜负的眷恋,来留住自己最珍视的关系。
但直到如今卫连臻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便不是能留住蔺吹弦的人。反而只需要卫忧已一席话,蔺吹弦就会再无眷恋的离开自己。
泪眼朦胧间,一红一白、两枚相合的扇坠落在了泥地上。晨间的雾气缓缓上涌,通天闭合,前行的马蹄不再有眼,终于在飞驰间将那两个相合的扇坠都踏碎。
卫连臻咬着牙关,温而咸的眼泪沾湿了睫毛,又仿佛滚入了嗓眼。
她有什么立场、该用什么身份去撮合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姐姐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又有什么立场、该用什么身份去置气
我到底算是个什么、便没有人在乎我么
卫连臻想着,哭得越发凶了。她边哭边发狠似的甩着手中的银鞭,一时连那鞭尾错抽在了自己的腿上也并未发觉。
破晓将至,湖边的雾气越发浓了。
一片泪光模糊之中,卫连臻向前看去。
前路茫茫,早已不见了她二姐。而向后看去,这片浓浓的雾霭之中,她也永远盼不来蔺吹弦。
“走了”沉蔻端着两只小杯子,正打算给那卫家两个姐妹递茶水,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什么时候走的”她说着便将手中茶水分了一杯给裴真意,自己端着另一杯,左右看了看后靠坐在了花架边的高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