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永江县主。”北宫千宁话未说完,便因为双臂离开拐杖而张立不稳,人竟然歪倒下去,她身后的侍女,以及站在她前方的人们,同时发出惊慌的叫唤声。
采薇和彩蝶动嘴最快,迅速扶住北宫千宁。
重新站稳后的北宫千宁,再次向众人露出歉意的微笑:“都是我没用,我生就这样一副娇弱的身子,受一点小伤一点惊吓,便落下这样的残疾,我时时想,若是生得跟兄长一样健壮,便可以跟着兄长一起多杀几个敌人。”
北宫千宁这话说得哀婉动听,那些前来质疑她文章水平的人,心中的不甘竟然消减了几分。
再想到太后和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造次,生怕北宫千宁受到惊吓而加重腿瘸的程度,现场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到时候悠悠之口可是能够致人死地的。
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本就佩服北宫千宁的文章,如今见到她虽生得娇弱,却有一副忧国忧民之心,跟文章里流露出来的家国情怀高度一致,对她的敬仰顿时如天目峰一般崇高。
有学子忍不住关心北宫千宁的脚伤:“敢问永江县主,您的脚伤,好不要紧?是那个可恶敌人上了您?”
学子这话说完,采薇和彩蝶两人的眼睛立即红了,两人还很快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也没什么,都过去了,其实我这右脚,很多时候是很好的,至于受惊吓时会变瘸,太医说……这因为心理阴影……”北宫千宁越说越小声,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
“县主,求您别说了。”采薇和彩蝶从左右两边抱住北宫千宁,哀求她别再说下去。
众人不明所以:“这是为何?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
杜若晴也在人群中,听了北宫千宁的话后,她奇葩的脑子立即想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她就阴阳怪气说道:“听说西狄男人都是生得牛高马大,北宫千宁该不会是被——”
杜若晴这种欲言又止的话,着实诛心,不免令人想到对女人来说最不堪之事。
果然很多人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看向北宫千宁的眼神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杜若晴这话简直是杀人于无形,采薇气愤难当,她不顾什么尊卑,立即朝杜若晴大叫:“杜小姐,你就是心理肮脏,才把我家小姐想象成遭受不白之冤,你这是居心叵测!”
彩蝶也蹲下身子,她撩开北宫千宁裙摆,拉开她右边裤腿,露出她的右腿消退,然后指着上面一道狰狞的疤痕说道:“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康州和西狄决战前一日,西狄自作潜入康州城,想在康州城的河流和水井里投毒,当时武毅将军领军在外,我家小姐独守军营,城里只剩下老弱病残孕。”
采薇怒瞪着杜若晴,气呼呼接着说下去:“得知有细作潜入城里,我家小姐毅然披甲上阵,正如杜小姐所说,西狄男人生得牛高马大,我家小姐打不过他,但是我家小姐被他砍伤右腿后,依然死死抱住那个细作。细作想逃逃不了,便狠命踩住我家小姐的右脚,好在有包子铺的伙计陈六儿和地毯铺的掌柜吴川帮忙,他们用铁锅砸死那个细作,我家小姐才得以活命。”
若不是要证明清白和名节,谁会撩起女子的右腿,况且这女子还是一位县主、是一位刚刚考了甲等第一的秀女?而且有右腿伤痕作证,还有康州的军民作证,永江县主的腿伤,是因为与敌人战斗留下的,她也并未受到西狄细作的羞辱。
众人心中明镜似的,大家纷纷向北宫千宁道歉,也有人咒骂杜若晴心思歹毒。
北宫千宁已经泪流满面,她浑身发抖摇摇欲坠,嘴里不停说着:“只恨我生得娇弱,不能亲手杀了他,我真是没用……”
突然,三皇子和端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三皇子弯腰放下北宫千宁的裤脚,然后一把抱起真正伤心的她,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北宫家。
端王怒视着杜若晴,嘴里毫不留情说道:“据说成国公不喜自己夫人,是因为夫人所生的女儿杜若晴,长得不像成国公,而是像极了别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