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他这样畜生不如地活着,活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在坚持什么,别人笑他辱他轻贱他,他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过来了。
可十数年的天地无光,却竟敌不过这轻飘飘的四个字。
晋雪年终于咬不动了,他没有松开嘴,而是就这么趴在顾淮生的手上,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那是积攒了十四年的委屈、无助、愤恨、绝望,这一刻终于尽数发泄了出来。
温热的液体滴在手上,混入伤口里,有点疼。顾淮生想,幸好没白疼。
顾淮生回到自己的屋子,发现门大敞着,文景州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在他屋中等他。
关上门,文景州朝西边努努嘴:“怎么样了?”
顾淮生淡淡地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在他对面坐下。
文景州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殷勤地提壶给他斟了一杯茶,笑嘻嘻地道:“反正你院中也空着,多一个人也没什么,”顿了顿,他将嬉皮笑脸一收,低着嗓子道,“而且我瞧他那副模样,没有你看着,怕是不好活。”
青碧的茶水缓缓注入白瓷杯中,清香扑鼻。
茶是好茶,顾淮生却微微挑眉,将茶杯推远了些:“府里换人了?”
“我正想和你说,你院中原来那丫鬟手脚不太干净,我就让覃伯帮你换了个,”文景州道,“不过这新来的虽然老实许多,但也忒没眼色了点,连自己要服侍的主子的喜爱都没打听好,要不要再帮你换个?”
“不必了,叮嘱两句便是,”顾淮生从袖子里摸出两粒饴糖扔到嘴里,“原先那个偷了什么?”能让文景州狠下杀手,怕是动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文景州呷了一口茶,凉凉地道:“你留下的那半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