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陷入了僵持,顾淮生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抚了下晋雪年的眼睑,指腹下的眼睫反射性地微微颤了颤,顾淮生却低低地笑了。
这样的眼睛……是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睛啊。
“你笑什么?”晋雪年莫名。
顾淮生却没再说话,而是不容置疑地将他拉进了屋子、按在床沿,直到门关上、一方干布落在晋雪年的头上,他才再次开口。
“你不信,要我怎么做你才信?”
他按着晋雪年的头,缓缓地替他擦着头发,力道是与平和的语气相反的重,仿佛这幅平静的外表下正隐忍着什么一样。
没等晋雪年答话,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是不是如果我不能让你相信,那你就执意要去死?”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晋雪年抿着唇,顾淮生不紧不慢地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拢在掌心,仿佛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随着时间过去,气氛在缓缓凝固,像一块巨石一样慢慢压在晋雪年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我……”
“你是不是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还欠着我一大笔债没还,”顾淮生蹲下/身,将他脸上的水珠也慢慢擦去,“我还没等到你兑现承诺替我卖命,你怎么敢死?”
“顾淮生!”晋雪年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有些急促地唤他,被逼急了,这还是顾淮生第一次听他喊自己名字。他缓缓呼了口气,继续说,“你别……”
一句话才说了两个字,上身就一阵寒凉,剩下的言语却尽数被扼在了喉咙里。晋雪年瞳孔骤缩,聚内力于掌心,企图将身前之人震开,可他一身本领才学不久,且尽数是顾淮生教的,这点儿内力哪里撼动得了顾淮生。
“别穿着湿衣服,会着凉。”
顾淮生慢条斯理地将他身上湿透了的中衣拨到腰间,然后望了他一眼,那双幽黑莫测的眼里隐隐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让晋雪年一颗心直沉到谷底。只见顾淮生捏住抵在肩上的手,也没见怎么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摁回晋雪年身后,用布料紧紧绞住,晋雪年用力挣了两下,却是纹丝不动,一点儿挣脱的可能性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