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竟有这么好,我简直忍不住想夸夸他,帮他理了一遍道:“你可否这样推断:太白楼云辟芷为博取秦可奏信任接近他,原本就想用太行涧特有的毒当众谋害秦可奏,意在挑起太行涧与秦陵的争端,它作为第三方好坐收渔利。碍于你在场不能行事,所以提前每次都让你回避,这样那天下毒也很自然。当时气氛敏感,只要一方动手,哪怕事后查出真相也都于事无补了。没想到秦可奏发现自己中毒,求助于你,你竟凭一己之力瞒下此事,害云辟芷一番苦心经营,终究功亏一篑。”
夜谭认真听完,想了很久,忽而眼睛一亮:“您说得有理。”顿了顿,他又由衷赞叹道,“主人真聪明。”
我忙道:“不想瞒你,这些不是我推理出来的,是我……嗯,用其他法子知道的。但是这法子不能告诉你。”想着骗他的人已经够多,万万不可再多我一个了。
夜谭点点头:“哦。”
乖巧极了。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我还知道了以前全盛时期的夜刹是什么样。”
夜谭闻言从被揉乱的发梢和指缝间偷偷瞧我。
“凶极了,一副恨不得捅死天下所有人的脸。”他认真束好的青丝被揉成一团鸡窝,我心有愧疚试着理了理,并没有什么起色,装作若无其事地缩了手继续道,“还是现在的夜谭可爱些。”
“是吗。”夜谭嘀咕道。
“先上去吧,你手上伤口需得重新清理一次的。”我说。
夜谭轻巧跃下车扶我下去,看着被我粗糙包扎过着的手上布带,忽然发了一会儿呆。
我关切道:“怎么,很疼吗?”
夜谭脸上一红,忙摇了摇头。
回客房内喊小二打了一盘清水和伤药绷带,待拆了布带,不知为何,夜谭无论如何不让我碰,我向来不喜欢勉强他,遂默默蹲在旁边袖手旁观。
“但有件事我想不通。”我道,“为什么要用云辟芷的尸骨替换掉秦可奏。”
夜谭必然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想必现今也不准备考虑。
当时太行涧和秦陵都蒙在鼓里,应该不是他们,难道也是太白楼的人?虽然云辟芷当时失手,毕竟他本人过错不大,如果是自己本家的人,何必要多折掉一份战斗力呢。
只怕,当时除了太行涧、秦陵、太白楼之外,还有第四方势力在场。
“我觉得……如果这件事前半段都是针对太行涧和秦陵,后半段反而像是针对你的。”我不无忧虑,“阿谭,以后你要当心点。”
夜谭满腹疑云,仍什么也不问点了点头。
我也很疑惑。
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愣头愣脑的小侍卫,一骗就信,到底有什么可算计的。
旋即我又想到,就是这么个愣头愣脑的小侍卫,在至少四方势力云集的风口浪尖上,破坏了一场精心策划已久的阴谋,凭一己之力避开了所有追杀瞒下了真相。
又不由得心生敬畏。
忍不住抱了抱他。
夜谭手上伤药刚刚撒到一半,立马僵住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