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擦完剑柄,阿竖送来了刚刚煎好的药,我便吩咐他去换盆水来,自己接了药去喂夜谭服下。汤药确实有点烫,每一勺都要吹许久。夜谭温顺靠在我怀里,鼻峰眉角的轮廓硬朗又好看,虽然喂不了饭药还是可以的嘛,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喝到一半,夜阑忽然一脚踢开房门,单手托着一盆水进来,干巴巴道:“您要的水。”
……???
这人的反射弧??好像特别长??
“呃……你,你先放下吧。我刚刚才喊阿竖多打了一盆,应该用不上了……”我道。
夜阑垂首托着盆,并不动作,像是又走神了。
等我喂完一整碗汤药,扶夜谭躺回去了,夜阑仍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听见我在他身边放碗的动静,才回过神来:“您刚刚说什么?阿竖又是谁?”
……
我惊恐万分偷偷潜伏到夜谭耳边问:“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夜谭抿了抿唇:“……听说夜行训练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他从那之后就很难记住事情,反应也比常人慢一些。”
我奇了:“……反应这么慢还能做影卫?”
夜谭道:“别看他看起来迟钝,身手其实相当不错,夜宵也不是他的对手。”
……
我想了想。
弱不胜衣磕磕绊绊就可能死的我,武功尽失常年负伤的夜谭,反射弧很长外加应激障碍的夜阑,脑子不灵光堪比智障的夜宵。
我觉得我们四个人。
宛如一个残联协会。
我于夜阑起了几分对残障人士的关爱之情,便不忍心使唤他。从他手里接过盆子,安抚道:“这里暂且没事,你去隔壁开间房好好睡一觉吧,不用一直守着。”
夜阑愣愣点了点头,仍是踩着窗框一跳缩回了树杈阴影中,继续着一个守卫的职责。
夜谭叹口气道:“他如今也只记得夜行那套求生听令的本事了。”
我疑惑道:“你说训练的时候出了岔子,是什么意思?”
夜谭淡然道:“夜行训练的手段残暴至极,折磨至疯魔的人十有八九,他还能活着出来,已算是幸运绝顶了。”
他说得风淡云轻,我光听着便心有余悸,知道他也是经历过诸多折磨,又有些心疼。
我帮他捋了捋散乱的乌丝,又问:“阿谭,你为何会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