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此刻方懂一个道理:人作死,就会死。
好在之后安分守己,没出别的状况。夜阑哆哆嗦嗦把夜宵端回客栈房中安置好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夜阑问他伤在哪里,伤势如何,要不要请个大夫,被夜宵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夜阑十分茫然,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骂。照惯例他该贴着夜宵钻进被子里了,今天却转身出了房间,坐在门槛上开始发呆。
夜宵舒舒服服躺了一会儿,瞥见门口那个身影,忽然觉得眼熟。继而想起,少时在夜行修行的时光,那些夜阑尚且不曾与自己说过话的日日夜夜,也是这般驻守在自己房间门口,通宵达旦。
“夜阑?”
他唤了一声,夜阑似是走了神,并没有反应。
夜宵想了想,又道:“……丙戌。”
夜阑如遭雷劈,浑身一颤,猛然回头看他,眼中蕴含着从未有过的滔天波澜,哆嗦着道:“你、你没认错人啊……你真的认识我……”
夜宵无奈地拍拍身边的床褥空位:“你又不记得了,我不怪你。过来,我再跟你说一遍就是。”
夜阑犹豫了一会儿,勉强靠近了几丈,席地坐在墙根处。
夜宵催促道:“上来呀,躲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你。”
夜阑涨红了脸,缩在床角道:“这里就很好,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夜宵对天翻了个白眼:这傻缺今天怎么这么墨迹。
“哎,傻子,你听好了。你呢,以前是叫丙戌啦,后来我们都从夜行毕业,一起遇到了现在的主人……”
夜宵将这些年的历程,挑挑拣拣讲了一遍。夜阑抱膝蹲在床角,目瞪口呆地静静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
边讲边回头一瞥,夜阑脸都恨不得埋进地里去了。
讲到筠园中夜宵跟主人言明,说喜欢夜阑求主人赐给他,就听得黑暗中的床角发出幼猫般细微娇弱的一声:“噫嘤……”
夜宵气得捶床:“你怎么又哭了?!”
床角那一点细弱蚊声道:“你……你喜欢我呀……”
“哎!这话不对,是你傻了之后,三天两头地说喜欢我。我,我就,礼尚往来而已。”夜宵磕磕绊绊地解释了一下,又生气地猛捶起床板,“嗨呀,你当初信誓旦旦说喜欢我,还不是过两天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妈个鸡的……”
床角:“什么?!我?!我说过这么失礼的事情?!”
夜宵怒喝道:“怎得!你想不认账了!!你可晚了,我告诉你!!”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夜阑已经打着滚缩进了床底,“你、你继续……q口q……”
夜宵全部讲罢,横眉问道:“差不多就这样了。就你,听得明白吗?”
夜阑应道:“听明白了。”
夜宵并不信他,却也懒得计较,又拍了拍身边给他留好的空位:“那还不速速滚上来睡觉,省的老板回头又叨叨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