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鱼:“……噗。”
“要是康子打我,你可得保护我!”
“恩,我保护你,”江喻白点头,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担心,没事的。外头冷,你快上去媳妇儿。我们喝不了多久,一会儿我就上来。”
☆、第196章 狗狗要吃鱼
江喻白都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
虽说恶作剧是顾小鱼一头导演,可好歹也经了江队长的手,他这老大必然有分寸,顾小鱼一点也不担心。
何况现在坏事干都干了,覆水难收,后悔也没用。大伙儿都在起哄,这时候跟老杨挑明实情未免太伤感情,而且介绍对象的事又得提上日程,综合考虑,还是事后找个机会,私下里跟他说明白为好。
一瞧老杨抱着手机眉飞色舞地跟里飞康**的样子,顾小鱼差点憋出内伤!她不是江队长,待久了准露馅,趁着老杨还没发现,赶紧去楼上躲风头了。
明天这群男人就要回部队,以后再想见面难。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兄弟们都聚在一起,总得给他们一些时间说几句兄弟间的悄悄话。
院子里没有一碟下酒菜,想必也喝不了多久。顾小鱼没管他们,直接回了屋。
这一进山就是四五天,在外风餐露宿,惹得一身尽是灰,她一进浴室,身上泥都能搓出好几层。顾小鱼破天荒地洗了一个多小时澡,吹干头发、洗完衣物出来,江喻白居然还没回屋。
眼下已是十一点半,大院里愈发寂寥。对楼的灯熄得只剩下一盏,顾小鱼发了会呆的功夫,那唯一一盏灯也终于隐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晚上十二点整,居然还不见江喻白上来。
顾小鱼有些等不及了,套上衣服,跑下楼找他——宅门一开,入目尽是狼藉。
地上七七八八地撂着一堆空酒瓶,四件白酒无一幸存。先前一齐喝酒的人已经不见踪迹,转眼之间,院子里忽然就只剩下江喻白一个人。
头上一弯新月高悬,月辉清凉。
他一人静坐在昏黄的孤灯下,不知道坐了多久,手里提着半瓶二锅头,偏着头,凝视着脚下蜿蜒而出的小路,眉心紧皱,薄唇轻抿,良久,也不执一言。
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酒香,与华灯璀璨下的流光溢彩近乎相似又迥乎不同。万般精彩里,他留下的却依然是形单影只的荒凉背影,从来都不沾染片刻浮华。
顾小鱼心里一哽,眼眶骤然发了紧。只不过匆匆一眼,心里的某个位子却好像被人拿着刀子狠狠地戳了一下一般,见血地疼。
她不禁蹙眉,沉默了片刻,缓声启口:“……二白?”
江喻白微微一怔。
回首只冲她勾出个淡然的笑,仿佛先前沉默的另有其人,扬手灌下最后半瓶烈酒,江喻白撑桌起身,跌跌撞撞地走来,胳膊往她腰上一环,居高临下地箍她入怀。
顾小鱼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愿言,只往他胸前紧紧依靠。
不是她多愁善感,而是在蓉城见过好几次他一身神威,决然转身却只有荒凉的背影,她心里不由要去感慨。
江喻白不是蓉城人,原本就不属于蓉城,他一个人在蓉城工作生活,无所归依也在所难免。但他本应该属于北方,好不容易回了北方老家,却依然与这里的风景格格不入——顾小鱼心里哪能不酸涩?
江喻白毕竟来蓉城太久了,久到就算与儿时这群兄弟关系再好,现在却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看,再也不可能并肩。
不是谁刻意要将他排除在外,而是部队有部队的生活,警队有警队的生活。生活圈子南辕北辙得久了,即便还能侃侃而谈,也终究逃不过貌合神离的命运。
人生这条线向来如此,不是交织缠绕,就是渐行渐远。
她感受一贯真切:就好像她一旦选择追逐梦想,不断地在温饱线上挣扎,再不去过以往舒适的生活,自此也渐渐与儿时那群富家朋友们疏远。十多年匆匆一过,现在竟疏远到一丝友情都不复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顾小鱼身边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生死之交”唐小炮而已。
所有的感情都是大浪淘沙,经久不息的,才弥足可贵。
顾小鱼不算凄惨,无论如何,都至少还有唐小炮在支持她鼓励她,不离不弃,与她为伍。可江喻白来蓉城太久了,十多年积累消磨,他在北方曾经拥有的一切,再回首竟什么都不剩。
于南边孤身奋战,与北边渐渐疏远,一来二去,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供他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