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六部之中,除了刑部和兵部两块硬骨头以外,吏部和户部归于睿王,工部和礼部则被煜王收入囊中。除此之外,右相早已是摆明了的睿王党,而朝中清流一派的代表左相文瀚之虽未明确表明立场,却隐隐透露出更看好煜王一些的势头。
总之,夺嫡之争算是进入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要说这朝堂之上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变动,皇上却迟迟没有反应,这便要归功于那位新晋的愉妃娘娘了——
自愉妃进宫后,皇上莫御城日日流连于景宸宫,极少过问朝政,就连原先两日一次的早朝也改成了五日一次,到后来索性就不去了,命煜王和睿王共同商议行事,若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询问。
皇后为此颇为恼怒,便以狐媚惑主、扰乱后宫规制为由惩治了愉妃,不成想第二日就被皇上收了六宫理事之权,命其在椒房殿静思己过,而这六宫大权则移交到了元贵妃手中,并由贤妃从旁协理。
消息传到前朝,御史言官们纷纷据表上奏,皇上却全都充耳不闻。一时间朝野上下昏天黑地,动荡不安。
……
二月初春,魏祎脸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虽然有南宫浅陌的药膏,却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不过只要稍微上点妆倒也看不太出来。
而这个时候,北凛那边派来接亲的队伍也已经到了东霂驿馆。
魏祎的爹娘是少年夫妻,鹣鲽情深,魏夫人生下魏祎后早逝,魏巍唯恐这唯一的女儿受委屈,因而这么些年也未再续弦,眼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闺女就要远嫁,魏巍这心里自然不好受。
但转念想到这些日子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尔虞我诈,便也松了一口气,远嫁自有远嫁的好处,最起码远离了这些权谋是非不是?
自己向来耿直惯了,不愿参与党争,说不定哪天就被人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拉下去也不一定,到那个时候又如何能保得住女儿呢!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替女儿选个可靠的人。
夙问此人虽说脾性冷硬了些,可胜在后宅清净,又是个有担当的,女儿跟着他至少衣食无忧,性命无虞不是?
人这一辈子,说到底图的不过是“安稳”二字罢了。
魏巍为官多年,素来两袖清风,更没多少家底可言,却早早替魏祎准备了颇为丰厚的嫁妆。
送嫁那日,魏祎瞧着那些嫁妆箱子,心中一阵酸涩,险些没哭出来,她知道,这定然是父亲能为她拿出来的所有了,有那么一瞬间,魏祎都想说,她不嫁了,她要留在上京城,陪着父亲!
魏巍岂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当下便责备了她几句,又嘱咐她日后照顾好自己云云。
南宫浅陌一行人看着这场景心里也是不好受,魏巍的心思不难猜到,他是不想连累魏祎,这才打定了主意要借着去年围猎的事情把她远嫁,朝堂上今日的局面他怕是早已料到。
谁说兵部尚书魏巍是个性情刚直不通智计之人?他出身贫寒,倘若不是谋略非凡再加之对朝堂局势脉络贯通,焉能一步步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来!他有智计,只是他的智计不愿用在那些阴谋诡谲明争暗斗当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