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昕沉吟道:“如此说来,他必是在修练空灵门的上乘内功。”
我心中一惊,内功?问道:“练什么内功竟然连酒都不能喝?”
文昕道:“我还在凌宵宫时,曾听分管通晓殿的右护法提过,南藩边境蓝族的空灵门有一种上乘内功,叫做浮尘经,修练之时不能饮酒,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若练成此功,全身经脉通络,穴道可自由移位,运气如浮尘,飘缈劲绵,深不可测。明南王乃空灵门第十三代掌门蓝其山的关门弟子,他修练此功,也不奇怪。”
我坐在软榻之上,沉思半晌,道:“你是说他不能饮酒是怕练功走火入魔?若是不小心喝了酒会怎么样?”
文昕道:“若喝得不多,自然可以用内力逼出,若喝得太多,恐怕会功力尽失。”
我叹了一口气,难怪他手掌冰凉,进了门就运功,竟然还有这些缘故。忽然想起,又问道:“方才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在我身边?”
文昕低了头,小声道:“小姐在王爷身边宴请贵客,我……虽是女子,却是男装打扮,不便在一旁侍侯。”
我呆了一呆,知她心意,只得叹道:“你……算了。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认识容罗?”
文昕道:“容罗?可是人称‘广寒舞仙’的容罗?”
我冷冷道:“正是!她在宴席之上,公然将自己成功推销给东方汐,想来不久就能入府成为正式的明南王侧妃了!”
文昕微微一惊,叹道:“她……她竟然愿意做明南王侧妃?容罗以舞姿绝艳名动天京,但却心高气傲,多少王孙公子她都不屑一顾,没想到……”
我冷笑道:“你没想到的还有呢!容罗,是父亲带来的!那些高官的亲眷们使尽浑身解数,千方百计欲引起东方汐的注意,以望能进入明南王府,居侧妃之位。可惜啊,千算万算,这最后的一个名额,竟被阮修之占去!”
文昕惊道:“老爷!这怎么可能?容罗乃京城名妓,怎么会与老爷有牵扯?”
我站起身来,走到那后窗边,打开窗户,望着那暗夜中的池塘,轻声道:“世事难料,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真的能走得出这个牢笼!”
文昕欲言又止,我闭了闭眼,道:“夜深了,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文昕只得下去了。我站在窗边,不由自主想起了青荷,心中隐隐作痛。想到不久以后王府中将侧妃成群,不知要增添多少是非烦恼。那阮修之如此处心积虑,更不知还有多少阴谋算计,我一个小小女子,要逃脱这一切的纠拌, 真是谈何容易!
远处泽披阁中依然灯火璀灿,东方汐想必正左拥右抱,倚红拥翠,乐不可支吧!可笑我刚才见他那般模样,心中竟然还有一丝担忧!可笑啊,可笑。
自那日夜宴之后,我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周益安每日来请示汇报,只在院内告知碧叶昭然,再通报於我。东方汐几次欲进真意园,都被我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如此这般折腾三次以后,他也不复再来。我得以安安静静在园中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每日只是看书写字,修心养性,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想要让自己能够坚强地去面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更多的未知之事,便要将自己的心无限制地沉淀下去。
三天后,明南王纳侧妃之日终於定了下来。赫连清音、戚若翩、容罗都定在七天之后进门,而非烟的晋位定在三侧妃进门后的第二天。我让周益安将四个园子收拾安置好,每个园子又配了四个小丫头、二个小厮进去。非烟在我一再劝说之下,终於先进了祥意园内安置,其他三园,皆收拾妥当,等待新主子入住。
不久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静妃触犯龙颜遭贬,已降为静仪,皇后得帝隆恩,宠冠后宫。我心中喟然,阮心瑜历经心劫,此番终於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