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点了灯,才叹道:“唉,算了吧,别说偷东西,恐怕想进他的房门都很难。”
我“啊”了一声,低下了头。只听她叹道:“武玄守在整个风月楼最高的位置上,正好将东方汐的房前屋后看得清清楚楚,曲方舟又在他的每个窗外都布了轻风玲,就算是一只虫子爬进去,他也会知晓。”
我失望至极顿时泄了气,怎么办?早知道刚才在船上,就应该孤注一掷,说不定都抢到手了。可惜我一念之差,如今反倒是进退不得了。不行,过了今夜,我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我加了屋,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眼看着天就快亮,终於还是狠下一条心,取出药来,将人皮面具揭了,换了衣服,想了想,又取出一条面纱来覆在脸上,刚一的、打开房门,就见无盐守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道:“我去引开武玄,你最好动作快点。这个迷心散,无色无味。关键时候你再用。”说着她取出一点粉末来细心地涂在我的左手小手指之上。
我心中一动,去没说话。只见她转身去得远了,这才定了定神,慢慢地往二楼走去。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只听见房顶轻微一声响。得知无盐已经出手,连忙举步上楼。走到东方汐的房门前,我轻轻一推,那房门竞然没有锁,也难怪,他布置得如此严密,房门根本就是如同虚设。深吸一口气,闪身进了房中,回手就将房门扣上。
我的心突然跳得历害,可还是鼓起勇气,举步往他床前走去。刚刚转到屏风内,就见他坐在床上,长发披散,清冷的夜光冷冷地笼罩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黑黑的光影里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虽然知道我进了房门,他必然就会知晓,但是乍然见到他整齐地坐在床前,还是吃了一惊。只得稳住心神,捏紧手掌,只是看着他,不敢说话。他身子一震,仿佛发现了什么,站起身来,只是盯着我瞧。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竟有几分迫人。忽然,他一把扯下我脸上的轻纱,黑暗中我只听见一声惊喘,下一秒已经被他死死的抱住。我只觉得胸口的空气都快被挤光了,却不敢开口,只得拚命地拉他。他猛地放开了我,托起我的脸来轻柔地抚摸,手指竟也微微地颤抖,只听他道:“心璃……是你吗?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师叔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心璃……”
我浑身一震,来不及说话,已经被他低头吻住。他紧紧地扣住我的腰,一只手掌托起我的后脑,吻得狂野,我几乎快要站不住。好不容易找回了神志,想着那块牌子应该会在他身上,连忙伸出手来,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他低喘一声,一把抓住我的手,急促道:“心璃!你在干什么?”
我一征,吓得赶紧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扯进怀里,转身翻倒在床上。我被他压在身下,顿时有点慌了神,急忙伸出左手,想凑到他的鼻子跟前去。他却将我的手捉住,扣在头顶,轻声道:“别动,心璃,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只觉得胸口发闷,仍然死命地想要挣开,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坐起身来,将我紧紧抱进怀中,凝视细看。他的手在我的脸上轻抚,眼光中充满了万般柔情,我呼吸一窒,心去控制不住地疼痛起来。
他低下头来在我唇边轻吻,喃喃道:“心璃,你为什么如此狠心……难道你真的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我止不住微微颤抖,闭了眼不敢说一个字,鼻子却不由自主地发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却听他又道:”你可是在怨我?怨我没有相信你?四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不该放你走……心璃,你说话啊!”
我忽然哽住了喉咙,眼眶里发热,连忙睁开眼,见他双目如炬,正热切地看着我,心头禁不住发颤。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响,腰间一松。,他似乎解开了我的腰带,温热的手掌顿时伸进衣服里,在我身上游走。我吓了一跳,头脑忽然清醒过来。天啦,我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连忙定下神来,想了一想,缓缓地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
我的左手微微地颤抖着,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那一张脸,那样完美熟悉,一一被我的手指勾勒,最后停留在他漂亮的唇边,小手指则正好凑到他挺拨的鼻子跟前。他只是看我,并没有动。过了几秒,他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恍惚,我知道,定然是迷心散的药力发作了,只觉得他身子一松,我连忙将他放倒在床上,这才抚着胸口喘匀了气。
没有时间多想,立刻伸出手来,在他身上摸了个遍,却没有发现那块牌子。我忍不住烦躁起来,不可能呀,我明明看到他放在身上的呀,哪儿去了?正想在房间里翻一翻,眼瞅见刚才他扯下的轻纱,连忙拾起来揣进怀里。我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明天早上他醒来,定然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可能放得下那牌子的地方,却听见房门轻响,忽然闪进一个人来,她一把将我抓住,叫道:”快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着飞速地闪到了后院中。一直进了我自己的屋里,她才拉开脸上的黑巾,叹道:”让你快一点,你还那么慢,好险,差点儿被武玄发现。”
我叹了一口气,坐下苦恼道:”无盐,怎么办?我没打到那块牌子。”
她看了我一眼,无奈道:”那能怎么办?你能确定那牌子在他身上吗?”
我苦笑道:”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的确看到他放在身上,可是,刚才我搜过他的身,什么也没有。奇怪,他到底牌子放哪儿了?”
无盐见我只顾皱眉苦想,低下眼光,却道:”刚才你去,他……可有发现什么?”
我征了一征,叹道:”他以为阮心璃回来了……不过我一句话也没说,天亮后他醒了,可能就只当作自己做了个梦吧!”
无盐看了我一眼,取出人皮面具来,细心地为我戴好,方才叹道:”还好,他中了迷心散,醒了,对於发生过的事,也不会记得太清楚。”
我托着头,只是叹气,说道:”还能怎么办?我想在他身上偷东西,的确是太难了。又不能以真面目明明目张胆地去要,老实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心头千头万绪,烦得要死。无盐叹道:”算了,先别想了。折腾了一夜,好好休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我看了她一眼,感慨道:”好姐姐!谢谢你!”
她笑了笑,将我安置在床上,说道:”快睡吧,一会儿天快亮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身影出了房门,这才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东方汐唇边的余温似乎烙进了我的心里,一闭上眼,就只看得见他万般柔情的双眼,几乎快要把我的脑子填满,我气得无法,只得唉声叹气睁着眼到天亮。天蒙蒙亮的时候,终於顶不住睡了一会儿,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文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你起来了吗?”我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懒懒地应了一声道:”嗯,起来了,什么事?”
文玑道:”兰字房的客人要结帐走了,你可要来瞧瞧?”
我愣了一下,顿时清醒了,立刻翻身下床,大声道:”好,你先算帐,我立刻过来。”匆忙梳洗了一下,便往前院走去。远远地瞧见开武吉站在门口,正在牵马。我心中忽地生出一点不安,正想走进大堂,正好看到东方汐下了楼来。他仍然是一身素黑,更显得脸色有几分苍白,他神情冷漠,却仿佛心事重重,见了我,便淡淡道:”严老板,在下告辞了。希望昨天夜里拜托给严老板的事,严老板能多多费心。”
我略略一愣,听他说昨夜,却莫名地脸一红,连忙道:”方公子放心。小女子就不想送了。”
他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地讪笑道:”你的马,好漂亮啊,真是一匹良驹。”说着我装作无意地上前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暗暗骂自己无聊。
御风默默地站着,仿佛无比温顺,只是喷了喷热气,似乎心情极好。我额头轻触了一下它的头顶,忍不住笑道:”它真是可爱。”
他脸色微弯,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我当即只好干笑了两声,叹道:”方公子的马儿可真是个通人性的宝贝啊!”说完站在一旁,笑道:”方公子请。”
他默默地看着我,脸色阴沉不定。忽然他翻身上了马,拱手道:”严老板,请。”说完,策马扬鞭,飞驰而去,武吉武玄也拱手行礼,紧跟其后。
我回了小阁,茶也懒得泡了,心里矛盾不堪。怎么办啊,不会真的要追去明都吧。还是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再回来?找什么理由呢?唉!如今我是严无垠,不是阮心璃,他是不可能让我近身的。昨天夜里冒了那么大的一个险,都没有成功,以后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偷得回那块牌子?我的苍天啊,我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被辈子吗?我想到快要崩溃,忍不住抄起一样东西,看也没看,就扔进湖里,湖面上荡起一阵水花。湖面上水花四溅,只听见一个声音轻笑道:”无垠,你到底有什么,这么烦恼啊?”
我愣了一愣,抬眼望去,竟见到孟廷飞划了小舟已到岸边,正笑吟吟地望我,我轻声笑道:”没什么,无聊,你怎么来了?”
他跳下岸来,径直走到我的身旁坐下,叹道:”你说话真是伤人心。我为了能早点回来看你,忙了几个通宵,想不到一见面。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