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云看得出周善锋说这话倒是由着内心的,没有避讳什么,说的都是实在话,但仍然是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在言语上使用了些激将:“行,我拭目以待,就看你能比那些前怕狼后怕虎的警察能好到哪里去。”
周善锋说:“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过节,促使他害你退役,还穷追不舍的追杀你,这绝非一件小事吧?”
李登云说:“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但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不能说。”
周善锋说:“你是懂法的人,你知道你有义务配合我,将实情说出来。”
李登云一笑:“我是懂法,但我已经学会了不尊重法律这个词语,因为他摧毁了我的信仰,亵渎了我的人格,并且伤了我的心。虽然我没有刻意与法律作对的想法,但我想我会回避他,不再当它是个玩意。”
周善锋叹了口气:“看来这世界最强悍的不是信仰,而是环境。很多人的信仰都被环境给摧毁了。我读警校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出来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包青天一样的人,有铁的手腕。但朋友有事的时候,我还是没有铁得起来。开始我也想按照规章办事,但所有的朋友都告诉我,这是个没有原则的社会。有的只是情面,利益。”
李登云说:“所以,你只要一旦妥协,以后你就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又一个政府败类。”
周善锋摇头:“现在说这样的话,还为时过早,我以后做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现在都感到很迷糊。所以你就更不会知道了。不过你要能讲出与刘书记结怨的根本原因,或许能让我同情,或许能激起我潜意识中的愤怒,或许我还会帮你放手一搏。可以这样说,在海城的公安系统,除了我能放手与这位咱们海城的父母官一搏外,很难有人有这样的实力了。”
李登云淡然一笑:“是,我知道你爸是海城市长,你妈是建行行长,你家既有钱,又有权,能与刘国华抗衡。”
周善锋说:“所以,如果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把实情告诉我。”
李登云还是摇头:“我发过誓,这件事情无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而且,我相信你要办这件案子,会与你当市长的老爸商量,而你老爸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闹得与刘国华不和,惹下那么大的麻烦,所以我还是对你不抱有希望。”
周善锋说:“你虽然聪明,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办刘国华这件案子的弊在于,有难度,有麻烦;但利在于,我只要办下这件案子,这在我的事业上会创造出一个奇迹,以后辉煌腾达,便有了最坚实的基础。”
李登云也认同:“这倒的确是一步好的梯子。”
周善锋笑:“所以,你应该对我讲出你与刘国华之间的种种,前因后果,让我心中有数,我该怎么出招。说实在话,我现在很有这样的激情。”
李登云说:“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刘国华数次动用那么多人,枪支,这次还误伤了人命,你都应该竭尽全力的调查才是。”
周善锋显得很无奈了:“看来你的确是个很与众不同的人,我没有更多的话说。只能祝你好运了,那就讲讲你今天怎么会去西山公园,做什么的吧,这你可必须得说了,事关今天的人命案,而你恰恰在局中。”
李登云说:“去公园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玩了。”
周善锋不相信:“玩?你一个人跑到那里去玩?”
李登云反问:“怎么,不可以吗?”
周善锋说:“你是顶尖的特种兵,而我也是学刑侦的,你知道一个事实的成立,必须有相当具有说服力的依据。如果你纯粹只是偶然去公园一个人消磨时间的闲逛,你觉得那些刺杀你的人能在巧合的发现你的情况下布置出那么强大的围杀阵容吗?你别说真的会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李登云还是尽量的替美莉掩盖真相:“是,按照通常情况下,偶然遇见他们摆不出这么大的阵势,可谁知道他们是之前就发现了我,然后一边调集人马,一边跟踪我,然后才对我动手的呢?”
周善锋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看来在你的心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你身为一名顶尖的特种兵,在被强势的敌人数次刺杀之后,你的警惕性会有谁能跟踪得到你?还大张旗鼓的调集人马你却毫无所觉?还是说实话吧,若不然,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刑侦的这一套,李登云当然熟悉,唬,诈,诱,都是他们套话的惯用手段,李登云不吃这一套,他只知道,法律要讲证据,无论自己是否交代什么,周善锋都无法用证据证明自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他完全什么都可以不承认。
他还是摇头:“我说的是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若是你觉得真不可信,那么你就找出证据来推翻我的说法。”
周善锋也无计可施了,其实在他的内心里,如果真是市委书记刘国华如此目无王法的话,他还倒真想与其过过招。
但怎么说刘国华也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他还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下自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