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渔阳以北的浩翰大草原上,一支黑甲轻骑铺天盖地延绵而来,像是一条巨大的长龙般一眼望不到头,那随风猎猎飘荡的旌旗上斗大的‘秦’字赫然在目!
那精光闪闪的兵器和铠甲,那严整肃穆的军容和士气,都宣示着这是一只善战的劲旅!
韩信行进在队伍的中间,转身看了看身后渐渐消逝的长城,默默握紧了拳头:“此役必胜!”
虽然韩信本人也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骑兵,但天生奇才的自信让他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而对韩信的卓越用兵才能盲信到极点的秦军将士更是坚信在韩大将军的统帅下岂能打不赢小小的蛮夷!所以,目下的这只秦军士气高涨、无不怀有必胜的信心!
韩信默默地打量着身前这支花费自己一年多心血铸就的精锐,脑袋里又想起了出征前从咸阳紧急送来的扶苏亲笔信:
“信儿:和草原游牧民族进行大规模骑兵战是我炎黄子孙数千年来都没有进行过的壮举,此役之巨大像征意义和军事意义不用联细说想必你也明白,所以,此役必须取胜!
但是,这草原骑兵战和在国内征战不同:这是敌境,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到处都可能出现敌人的踪影;在这里,我秦军不再熟悉地理,也得不到任何百姓的相助,甚至后勤都有随时可能被切断的危险。所以,在这充满敌意和死亡的危险之地里,只能靠自己的坚强意志和卓越战术来取得胜利,希望你切勿大意!
由于这是对外征战,和对内征战不同,所以你也无须有任何负担、任何顾忌,只顾大胆创新、使用诸般新型战术好了,争取能为我秦国摸索出一套适合的骑兵战法来。打仗时你尽可自由做主,联决不干涉你。但你要记住,除了取胜外,还必须做到这三点:
一、由于这是对异族进行的交战,故无须讲究任何仁慈之念。所过之处,无需俘虏,无需活口,无论匈奴军队还是百姓,全部诛绝,以削弱人口本就稀小的匈奴再战之力!
二、孙子兵法曰;智将务食于敌!你知道国内运粮至前线的艰难,你取敌一石粮。可让国内百姓节约二十石粮,所以,联希望你最大的限度的取之于敌,以战养战,尽少不要对后勤有多大地依赖!
三、匈奴左部多有东胡旧民,这些人对匈奴人恨意未决,故可利用之。杀俘之时,可将匈奴人和东胡人分出:匈奴死,东胡活!如此可令匈奴人和东胡人互不相信,自相残杀。甚至有可能投向我军!敌消我长,善莫大焉!
此三点,切切谨记!联在咸阳期盼你的好消息!”
想到此。韩信暗暗握紧了拳头,发誓道:“父皇你只管放心。我韩信这一生就不可能打败仗!项羽不是勇冠天下吗,还不是死在我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看吧,我要让那些可恶的匈奴人闻我韩信之名而胆丧!”忽地。韩信大喝一声道:“来人,传我的将令,三军立即加速,今日抵达濡水支流乌卓溪扎营!”“喏!”有传令兵应了声。飞马传令。
霎那间,十万秦军加快速度向乌卓溪奔去!
六天后,十万秦骑北进八百里,抵达濡水最北端,再向前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将漠南和漠北分隔开来。是夜,韩信召集诸将议事,与会者共四将十都尉,吴芮、曹参、卫元等俱各在席!
韩信指着沙盘道:“诸位将军,目前我秦军已经进至濡水的最北端,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而据陛下所给的情报和斥堠传来的探报得知,匈奴左贤王和左谷蠡王部主力约十余万人正隐蔽在漠北地乌云海湖边,其用意便是等我军千里万苦穿越荒漠之后以逸待劳地与我决战!而匈奴各部族更是远遁漠北,对我军来了个坚壁清野!面对匈奴左部的如此部署,诸将有什么看法”
诸将也仔细看了看沙盘,很快,皆面有凝重之色。曹参有些愤然道:“大将军,这匈奴人真的非常狡诈,这数百里荒漠,我军最少要走六七天,不但精疲力竭不说,一出荒漠便要与匈奴左部主力决战,那还不是十战九输!末将以为能不能绕道而行”
这时,克烈保宗站了起来,他是退入到秦国境内十数万东胡民众的领袖,是东胡人中有名的勇将,所以扶苏为厚抚东胡人,将克烈保宗封为秦国少将、统领三万东胡骑兵,一时尊荣至极。而克烈保宗亦因此对秦国忠心耿耿,这一年多来不仅努力安抚族民适应新的居住地和律法,还为韩信训练出一支足可与匈奴相匹敌的秦军精骑出策出力,深得韩信器重!
克烈保宗摇了摇头,用还有些生硬的恭语道:“曹将军,绕道更是不妥!大将军和诸位将军请看,要绕过这片沙海,向西走要绕道千里之上,恐怕不等我军抵达漠北,就粮尽力疲而死;如果向东走,虽可越辽水再向乌云海挺进,但是这距离恐怕也不下八百里,等我军长途跋涉完到达乌云海边,面对以逸待劳的匈奴军也是凶多吉少!”
吴芮闻言苦笑道:“虽知前途艰验,但总不能畏难而退吧!若如此,岂有颜面见家乡父老,更无脸面对陛下!”诸将也纷纷点头,皆以为秦国第一次出击北伐,若无功而返,岂不羞杀人也!
卫元闻言咧了咧嘴,看了看脸色平静地韩信道:“大将军,末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只要大将军令旗所指,虽是刀山火海、千军万马,卫某也毫不皱一下眉头!”他倒是乖巧!
众将闻言皆目视韩信,看看以往一向诡计多端的韩信这回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韩信默默沉思一会,忽地道:“匈奴左贤王和左谷蠡王都只是泛泛之辈,属有勇无谋之人,要对付他们不难!诸将且看沙盘,某地部署是这样的:
以我军主力约七万骑沿沙海向东挺进、诈做要越过辽水向乌云海前出之势。然后在快抵达辽水之时亦带足四天的水和干粮突然连夜转向西北、强渡沙海,抄直道直扑乌云海。这样一来,好处有二:一、仓促之间匈奴必然失去我军主力地踪迹,惊慌之中,匈奴很有可能会有所调动并露出破绽;二、若如此,我军抵达乌云海的路途就是从这里到辽水地四百里草原再加上从辽水到乌云海的二百里荒漠,这比越辽水绕路到乌云海来得近,又比直接从这里强渡四百里荒漠节省精力,更重要的是如果三天内匈奴摸不清我军主力地实际动向地话,我军便可前出沙海。如天兵突降般出现在乌云海边,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有可能起到奇兵之效!
另外,为了保证万全,某还准备出一支奇兵,就是以三万骑,每人配备双马,带足七天的水和干粮直接从此地向北强突沙海,趁我军主力吸引住匈奴目光的时机抄乌云海匈奴主力之背。但为了不让匈奴察觉出这路奇兵,所以这路奇兵将连夜出发。而且我军所有的后勤补给都将跟随主力而行补给到辽水之边、不对这路奇兵进行跟踪补给,也就是说,这支奇兵将是一支没有补给、没有退路、不胜则死地死士!虽然风险很大。但如果成功,这支奇兵将和我军主力对匈奴形成前后夹击之效。以雷霆之势一击将匈奴左部彻底击溃!
本将军计算过了,四百里沙海,三万奇兵要走大约六天,带足七天的干粮和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要带多了。战马受不了,军士们也就不能再带什么重兵器了。而我军主力走四百里草原和二百里沙海大约也要六到七天,四天的水和干粮也足以保证他们越过二百里沙海,所以。基本上可以保证同时会师。但为了保证合击的顺利进行,本将军这里规定死了:必须于第七天夜晚三更向乌云海的匈奴左部主力发动猛攻,所以主力和奇兵这两路军都要算准了时间、做好隐蔽准备,不能过早抵达战场,以免被匈奴斥堠发觉!
但是,军情变幻难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任一路军先至,而另一路军未到地话,先到的一路军也必须以决死之势向敌发动猛攻:如果能击溃敌最好,否则就算全部拼光,也要重创匈奴左部主力、给后一路军创造歼敌的先机!当然,任一路军都决不允许怯战而退,因为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只许进不许退!
当然,如果两军都能准时抵达战场,即使我主力被匈奴发现、包围,但凭奇兵这一记让敌做梦也想不到的‘妖刀’就可以让匈奴左部死无葬身之地!
诸位将军看某的这局谋划如何”
众将这时无不倒吸口冷气:“够狠、够毒,大有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感!不过,这也是目前我军惟一有可能取胜的方式,但怎么想怎么觉得风险太大,尤其是这路奇兵简直是在玩命,除了取胜便一点点退路都没有。当然,主力也好不了多少,万一失利要想退回辽水之南接受补给恐怕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一时间,众将都没敢说话,都在默默地思考着!
其实,韩信一生虽专爱行险,但却是无计不中,因为韩信用计前无不经过精密的计算和考虑,至少会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才会行动,绝不是头脑发热、自高自大之徒!故才有战争史上战无不胜之赫赫威名!
良久,卫元起身,奋勇道:“大将军,如果您信得过末将,这路奇兵让末将来统帅吧!反正末将出身士卒,能有今日地位已是心满意足,便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亏本地!请大将军允准!”
韩信闻言笑了:“卫将军真是好样的,但让部属置于死地、而韩某却芶安偷生这也不是我韩信的作风,所以这路奇兵信愿与卫将军共领之,但主力军须张某之军旗以迷惑敌军!”诸将闻言吃了一惊,心道:“大将军这简直是在玩命啊!”
这时,忽地克烈保宗起身道:“既然大将军为了击灭匈奴都愿意以身赴险,那么我东胡族与匈奴仇深似海,就更没有临阵而怯地懦夫,末将亦愿与大将军同往!”
“好!”韩信一拍桌案,奋然道:“那这路奇兵就由某和卫将军、克烈保宗将军共领之。选一万秦骑、两万东胡骑组成,其余尽归主力。曹参,主力由你统帅,直趋乌云海,你敢担当如此重任吗”曹参见卫元和克烈保宗俱各奋勇,自已却显得有些胆怯,不由羞上心头,奋然道:“大将军放心,曹参一定竭尽所能,率军准时进抵乌云海!”
“好!”韩信坚毅的脸上充满自信之色道:“这一役。不仅仅是我秦军主动北击地第一役,也是我华夏主动北击的第一役,所以必须胜!本将军也相信一定能胜!各位将军,请务必克服一切困难,按时抵达战场!”“喏!”诸将领奋力大喝,个个热血沸腾、双目血红,要和匈奴拼个你死我活!
当夜,秦军分兵,各趋目的地而去!从此,中华战争史上最杰出的战争奇才韩信开始在异域草原展现出他那‘鬼神皆惊’地用兵才华!
第七天深夜。乌云海湖畔匈奴左部大军营地。
是时,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绝大部分的匈奴将士们都已经入睡。只有少量的巡逻和警戒之兵在坚守着岗位,浩大地营地上一时寥寥。分外寂寞!
但此时帅帐之内,却是火烛通明,左贤王般默、左谷蠡王卜卧儿列正急得像两只拉磨得毛驴般团团乱转。
忽地,般默叫苦道:“这可恶的秦军哪里去了。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卜卧儿列也苦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前天刚有快马急报说秦军正准备渡辽水向我乌云海进发,谁知昨天就来报说秦军在辽水附近失了踪!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秦军的踪迹,真是急死人了!”
般默皱着眉头。苦思道:“这秦军会不会见难有胜算,已经逃之天天了”卜卧儿列道:“有可能吧,今天接到的回报说我军斥堠正在辽水附近扩大搜索范围,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般默苦笑道:“难说啊,要知道秦军可都是骑兵,我军一夜间失去其行踪,凭其机动性说不定已是在百里开外。再想及时捕获其主力行踪就不容易了!”忽地,卜卧儿列想起一事,猛扑到地图前道:“左贤王,你说秦军会不会突然回军,从辽水改向西北突进沙海,然后直袭我乌云海”
般默大吃一惊,急忙查看地图,很快,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这两日,受惯性思维的影响,般默和卜卧儿列一直以为秦军会走辽水扑向乌云海,所以这搜索范围一直局限在辽水附近,却忽视了秦军有可能向西北回军、直渡沙海地可能!
“糟了!”般默暗暗叫苦道:“我来算算,昨天回报秦军失踪的消息,再加上路上耽搁了一天,这样说秦军消失了已经有三天了。而辽水离沙海只有七八十里,半夜可至;便是再加上渡过二百里沙海的时间,秦军有三天也足够了!莫不是秦军已至乌云海边!”般默和卜卧儿列互视一眼,顿时一脸惊恐之色!
猛地,卜卧儿列大叫道:来人,来人!”马上有数名亲兵撞入帅帐,急声道:“大王,何事差遣”卜卧儿急吼吼地道:“快,立即派出十支百人规模的骑兵,向南面和东南方的沙海附近前出搜索,秦人有可能在那里出现!一有消息,火速回报!”“是,大王!”众亲兵大骇,边滚带爬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