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沈奕心中依然还有挥不去的担忧。
那就是,他可以通过技能的合理化利用来节省冒险者的精神力,但是治疗师的精神力消耗,却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而是镇狱明王说了算。
荒原勇士和断刃队都有一些珍藏的精神力药水,沈奕已决定全部转给治疗师们使用,但这些药水到底能顶多久,就连沈奕都说不清楚。
所以现在他必须摸索出针对镇狱明王的最佳战术,好在这方面沈奕有优势,那就是他可以通过宙斯记录战况,进行更加客观而精准的分析。
麻烦的是在这摸索过程中,镇狱明王也不会止步不前,因此有些事注定不可能太理想,沈奕现在只希望这“不理想”不会大到出什么太大的纰漏就好。
与镇狱明王的第三场战斗很快打响。
相比前两次,这一次打得可谓是毫无激情可言。
就连镇狱明王都察觉到对手似乎变了。
变得更加谨慎,变得更加依赖普通攻击而非爆发性攻击,当然有个人是不变的,那就是洪浪。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一如既往地对着镇狱明王大放阙词。
已经没有必要去重复他讲过什么话。
这就是一个天生的贱人,当你认识他时间长了后,你就会油然而然的生出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以至于有时他可能什么都没说,都能成功的拉到你的仇恨。
因此镇狱明王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神魂技,再度将洪浪打得魂飞天外,好在大家这次都有了准备,总算没让洪浪挂掉。
这一战最终用了二十八分钟将镇狱明王干掉,从时间上看,问题已经不大,但是治疗师的精神力却不小,连药水都喝了两瓶,洪浪本身更是打得极为凶险。
虽然冒险者实力强悍,这点凶险已在能力控制范围之内,但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
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几十场战斗下来,也是会被触发的。
沈奕不得不再度调整战术,同时自己也转而考虑制作更多的医疗弹,以做治疗不足时的补充之用。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断刃队与荒原勇士队的众多底牌尚未动用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旦动用底牌,则应当可以大大弥补部分不足。
接下来的时间,冒险者又和镇狱明王打了七八场,沈奕先后调整了数次战术,都没再让洪浪挑衅对方使用神魂技,以避免更多无意义的消耗。
那镇狱明王似乎也看出自己注定不可能是这批人的对手,他到底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轻易不再运用神魂技,只是不停的放声狂嚣:“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牛叉无比,但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虐,感觉也是不好受,所以后来这狂妄嚣叫也就渐渐变得低沉“都说了你们杀不死我的”;再是变得无奈“你们有完没完啊,杀不死还杀”;最后都变得有些哀求了“吾与尔等无怨无仇,尔等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随着十场战斗过去,镇狱明王也不再废话了,反正看现在这样子,他们就算能在二十八小时里干掉自己,也来不及过七神龙这关了,自己终究是不可能真正死亡,因此每次一复活就打,谁都没半句废话。
打得时间长了,沈奕这边战术相对固定,对镇狱明王的底细也了解清楚,大家都变得有些知根知底了,以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反到显得有些程式化。
往往这一击下去,对方会做什么反应大家都已知道,该补位的补位,该救人的救人,该喝药的喝药,该逃命的逃命,该踢皮球的踢皮球
几十场战斗下来,若是看重播,没准会发现其中有几场可能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啥变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一场战斗
当然偶尔也有爆发的时候,镇狱明王有时会故意示敌以弱,然后突然使用神魂技暴起伤人,第一次的时候差点被他把林月如干掉,好在威震天终于给力了一把,主动挺身保护了林月如——他大概是这番连虐镇狱明王,找回了一点失落的信心。
其实打神魂多的魔神,有时候就是一个虐与被虐的过程。
有能耐虐魔神的,未必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没能耐虐魔神的,一定无法取得最后胜利。
当战斗打到三十多场的时候,沈奕都有种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看看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沈奕终于让威震天把镇狱明王引走。
没必要再试了。
这时候威震天刚找回一点信心,而镇狱明王则被打得脾气全无,一个胆子上来了,一个胆子下去了,威震天喊单挑,镇狱明王自然乐不及的答应,双方一起飞出大殿,也不知找哪里单挑去了。当然,相信要不了多久,威震天又得求救了。
不过这时候沈奕可没功夫管他。
他说:“好了,休息五分钟,然后准备和七神龙干吧。”
“还要打七神龙啊!”洪浪哭丧着脸问。
“当然要打,镇狱明王这边的测试差不多了,七神龙还没试呢。不打怎么对付?别急,七神龙的实力肯定没有镇狱明王抢,我们只要看看它们有什么招,想好应对之策,模拟好战术安排就可以撤了。”
“那也要打至少七场。”温柔翻了翻白眼:“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儿吗?”
打了二十多个小时,铁人都要累趴下了。
沈奕摇摇头:“很遗憾,不行。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真正闯关时也是什么状态。我们必须先尝试以疲弱之躯对抗七神龙,才能知道差距到底有多少,又该如何弥补。另外,我们不是要打七场,而是要打满剩下的所有时间,也就是”
沈奕晃晃纹章:“六个小时。”
大家几乎一起要一起瘫掉。
卫弛柏低声道:“轮换吧,总得给大家多些时间休息。”
“我会的,但现在不行。”沈奕回答:“每一个新对手,都可能会有隐藏的未知杀招。我们必须有最大优势,才能保证最大安全。”
卫弛柏忍不住问:“你就非得把这任务做到极限才行吗?难道你就一点没考虑过放弃?你不是说,现在已经到了资本生利的时代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因为只要一天不脱离这个世界,我们就依然是冒险者!”沈奕正色回答:“前路多艰,有时你走得远了,站得高了,看到的却只会是更大的风险。卫兄,资本生利我也想,可就算资本,也是要承担风险的啊!”
“但得看什么样的风险,太大的风险”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降低风险。”沈奕打断他,指向那不远处的一根盘龙神柱:“而这,就是市场调研。”
卫弛柏怔了怔,终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这趟过来,负有特殊使命,除了要观察炼狱教派的动向,还一个重要使命就是观察沈奕。从这方面讲,对沈奕的决定,他只能是支持而不能是反对,否则也无从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