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仇多大怨呀,居然对一个小孩下这样的诅咒。”
林祁喃喃。
他用木枝磨蹭了一下男孩手背,让小孩抓住木枝。这个男孩就是莫名其妙懂他的每一个意思,手指狠狠握紧了木枝。很紧,粗糙的树皮摩擦崭新的伤口,同样也很痛。
林祁看他那力度,自己都觉得有点难受。
男孩咬唇,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深呼一口气,声带颤音:“我们,走吧。”
.....那就走吧。
林祁走的很慢,在前方,后面用木枝牵着男孩。他刻意控制着步伐,希望能减轻他的苦痛。
男孩在后面沉默不说话。经年累月的被欺辱、被虐待、被排斥,让他将所有的柔软包裹在冷漠孤僻的外表下。这一生如行走于冰天雪地,步步维艰,他知道自己天生带煞,带给人的只有不幸,便也不再奢求着他人的温暖。
甚至,他对所有的欺凌都选择忍受,自虐地想着这些都是他该受的。该受的,他本身就是不详的,害了那么多人,怎么死都不冤。
所以呀,他为什么还不死呢......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么?
他这样的人,真的还会有神明眷顾么?
如果没有,那么此刻牵着他往前走的人是谁呢......
林祁在心里一直拼命回想着雾鸣草的样子。在沧泽大陆烂大街的草,谁知道百万年前有没有。当然,如果没有,也可以用药性相近的植物来代替,毕竟还有另一种烂大街的植物和它是近亲,就是婆娑花。
这花也真是一言难尽。
其实婆娑花无论从造型还是寓意都和现代那个彼岸花挺相近的,一种丧到死十分晦气的花,在这个世界依旧丧,然而,不可否认的,它确确实实是魔域的域花。
成为域花的最主要因素,还是婆娑花谷吧。或者说因为百万年前那个尊者。
林祁把男孩往河边带,为了方便清理伤口。
林祁引着他把手伸进河里,这个时节的水还不是很冷,男孩乖巧地蹲下身来。林祁才发现他的头发是真的长。蹲下来时,黑色的秀丽的发铺满一身。这么看着,倒像个精致可爱的小姑娘。
一丝丝红浮上了水面。男孩摸索着慢慢坐下,将手臂上本就残破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洁白手臂和上面狰狞的伤口,认认真真清洗。
林祁立在他的身旁,不去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四处张望着,看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搭一个可以遮蔽风雨的小房子。
他见男孩很认真,便没有去打扰,转身进了山林。
在他转身走了十几步后,男孩清洗的动作停下了,手还伸在里,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他心很慌,脸煞白。许久,轻声问了一句:“您、您还在么?”
许久没有声响,有的只是冰冷水层流过指尖,山林间的风都带了寒意。
男孩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屏住呼吸,把手从河里抽出来,在衣袖口随便擦了擦,从草地上站起,左右四顾。无限的茫然无措从心底蔓延,一路穿行血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因为惶恐,因为惧怕,或者更多的是委屈。
他向前走了一步,却被草绊了一下,一个前倾,倒在了地上。
河边的草边缘略锋利,刺啦,划破了手腕,本就满是伤口的手这下血如泉涌。他感受到火辣辣的刺痛,但是顾不上,他要去找他。
吃力地从地上起来。
一步一步向前走。
林祁进了山林里,本来是想找一些干柴的,用来晚上取点暖也好。
他翻过个山坡,拆下挡住视线的枝叶,看到了坡底下有一方小池,池边灌木丛生,地上落了些枯枝碎叶。
“诶,这地方好。”
林祁从山坡上纵身跃下,落地后,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女子愉悦的呻、吟声。
林祁:???
卧槽!
运气那么好
不多时,他又听到了男子的低喘,交缠中女子柔媚的声音偶尔还发出一些淫、词、浪、语。
林祁:……擦擦擦擦擦。
不过说实话,这地方还真的挺隐藏的,平日里应该少有人来。所以才让他们那么放肆。
林祁默默远离这对野鸳鸯。
结果在人家事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两个,不算陌生的人的声音。
“你这不是对女人硬的起来么?”
女子媚笑着双手攀上男子的脖子。
男子嗤笑一句:“谁跟你说我对女人不行的。”
女子得意洋洋道:“还用人说,村里边都传遍了。再说,你以为你那天河边强迫陆成生的事没人看到?呵,我刚好就带着我儿子在河边走,看的一清二楚,啧啧,真恶心。”
林祁停下脚步,微有疑惑,旋身而起,衣袂带风站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从树上,他能看清那两人的脸。